运动会那天的“爸爸”宣言，余波久久不散。
沈倦再也没有找过我们，电话和信息也停止了。
但顾承泽依然加派了人手在我住处附近，我没有反对。
其中小宇成了最快乐的“间谍”和“传声筒”。
“妈妈，顾叔叔问我你喜欢吃什么水果，我说草莓和芒果。”
“他不喜欢吃芒果，但他今天买了好多！”
“顾叔叔说他周末要出差，但会赶回来陪我搭新买的乐高！”
孩子的声音里满是雀跃，仿佛他苦心经营的“撮合大计”即将圆满成功。
而我，那颗五年来冰封的心，也已然不受控制地回暖。
我开始期待手机亮起时是他的名字，习惯他在身边的沉默存在。
在他靠近时，我会心跳失序。
我开始害怕，害怕再次沉沦，害怕重蹈覆辙。
可又忍不住被吸引，像飞蛾扑向那团曾灼伤过自己、却依然觉得温暖的光。
一个普通的周三下午。
我照例去幼儿园接小宇，可老师却说他已经被接走了。
我心一沉，以为是顾承泽，打电话过去，他却在外地开会。
听到小宇不见了，他声音立刻紧绷：“不是我，你立刻回家，我让人查。”
电话挂断后，我疯狂的往家赶，脑子里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
刚到楼下，就看见小宇正被沈倦牵着，站在单元门口。
小宇低着头，不像平时活泼，小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
“小宇！”
我冲过去，一把将他搂进怀里，上下检查。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小宇摇摇头，把小脸埋在我怀里，不说话。
我抬头，怒视沈倦：“沈学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未经我同意接走孩子？”
沈倦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面具。
“薇薇，别紧张，我只是路过幼儿园，看小宇一个人站在门口等。”
“我担心他，就顺路送他回来。”
沈倦呵呵一笑，随即意有所指：“毕竟，不是每个‘父亲’，都记得准时接孩子的。”
“不劳你费心。”
我冷声道：“以后请不要接近我儿子。”
“儿子？”
沈倦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起来。
“薇薇，有些事情，或许你该看看清楚。”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薄薄的牛皮纸文件袋，递给我。
“看完这个，我们再谈，关于小宇的真正归属。”
我的心跳骤停，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我颤抖着手，没有接。
“怎么，不敢看？”
沈倦轻笑一声：“还是说，你宁愿自欺欺人，也要守着那个抢走你一切、又抛弃你的男人？”
“你闭嘴！”
我厉声喊着，手上用力抱紧小宇。
“我是不是胡说，你看了就知道。”
沈倦将文件袋放在旁边的信箱上。
“明天下午三点，老地方，我希望你能做出明智的选择。”
“为了小宇，也为了你自己。”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不再温和，而是充满了势在必得的压迫感。
我僵在原地，直到他的车消失，才慢慢滑坐到台阶上。
小宇紧紧搂住我的脖子：“妈妈，我怕……”
我安慰着他，眼睛却挪不开那个黄色的文件袋。
晚上，我把小宇哄睡，在客厅里坐到半夜。
终于，我还是颤抖着打开了文件袋。
里面是几份文件复印件，还有几张照片。
文件是五年前我离开时，顾氏内部一些混乱的财务记录和人事变动摘要。
指向顾承泽当时可能涉及一些不当手段。
照片上是我父亲当年公司破产前，与顾氏一位高管的会面照。
最下面，是一份DNA检测报告。
委托人：沈倦。
检测对象一栏空白，但结果栏显示：无亲缘关系。
我的血液几乎凝固，顾承泽不是小宇的父亲？
还是沈倦用这份真假难辨的报告，想证明顾承泽是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欺骗我感情的人？
五年前的迷雾，父亲的叹息，顾承泽当时的冷漠和忙碌，我仓皇出走的决绝……
无数碎片涌上心头，使我头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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