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气氛格外沉默。
小宇大概意识到自己玩脱了，缩在后座装睡。
我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脑子里乱成一团。
晚上，哄睡了小宇，我收到一条短信，来自顾承泽。
只有一句话：明天晚上七点，蓝湾餐厅，我们单独谈谈。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该来的，躲不掉。
隔天晚上，我把小宇托付给隔壁热心肠的王奶奶，怀着上刑场般的心情赴约。
蓝湾餐厅，顾承泽已经在了，眉眼间带着的疲惫和躁意。
我刚坐下，侍者上前倒酒。
顾承泽赶紧抬手制止：“给她柠檬水。”
“我……”
“你晚上还要照顾小宇。”
他淡淡地说：“我们需要保持清醒。”
我抿了抿唇，没再坚持。
菜上得很快，但我们谁都没动。
顾承泽摇晃着红酒杯，深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流转。
“沈倦。”
他声音平静，却有股无形的压力。
“你和他，到什么程度了？”
我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愣了一下，随即涌起一股反感。
“这跟你没关系，顾承泽，我们现在只谈小宇。”
“怎么会没关系？”
他放下酒杯，身体前倾，目光牢牢锁住我。
“小宇说，他要当小宇的新爸爸。”
“还要送他去最好的幼儿园。”
顾承泽轻蔑的笑了笑：“他凭什么？”
“小宇孩子气的话你也信？”
我有些恼火：“而且，就算我和沈倦有什么，那也是我的自由！”
“顾承泽，我们五年前就结束了！”
“结束？”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眼底却毫无笑意。
“林薇薇，你单方面宣布结束，问过我同意吗？”
“你带走我的儿子，躲了五年，现在告诉我结束了？”
这几句话，字字砸在我心上，带着积压了五年的怒意和痛楚。
“当年是你……”
“当年是我混账！”
他猛地打断我，声音骤然提高，又迅速压了下去。
胸膛起伏，眼底翻涌着剧烈的情结。
“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保护好你，是我让你受了委屈！”
“这五年，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
我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从没……
从未在我面前流露过这样的情绪，这样的痛悔。
“可是薇薇，”顾承泽捂住额头，无奈的说。
“你不能因为我的错，就判我死刑，还不给我上诉的机会。”
“更不能……让别人趁虚而入。”
“沈倦不是……”
“他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
一提到沈倦，顾承泽的眼神立刻锐利起来。
“温和？体贴？不过是他的面具。”
“他对你，对小宇，到底有什么目的，你根本不知道。”
我心里一惊：“你调查他？”
“我只是保护属于我的东西。”
顾承泽毫不避讳：“你，还有小宇。”
“我们不是你的东西！”
我大吼一声，气得发抖，什么时候自己和小宇成了他的附属品。
这句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凝滞的空气里。
话音一落，顾承泽看着我，那双总是锐利、总是试图掌控一切的眼睛里。
第一次出现了无法掩饰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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