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吧，咱们今天只不过是聊聊而已。”
他说完，见我不为所动，只得轻叹一声。
“难道你希望我现在就让律师准备材料，顺便申请个禁止你带他离开本市的临时禁令？”
我浑身一僵，像被泼了盆冰水。
禁止离市……那我连最后一条退路都没了。
我极其艰难地坐了回去，眼泪止不住的在眶里打转。
顾承泽看我强忍泪水的样子，眉头一皱。
“其实我们可以暂时不走那一步，但前提是，你得让我接触小宇。”
我莫言无声，这种条件在我看来已经是最好的了。
“从这周开始，每周六，小宇跟我一天。”
他抛出条件：“如果你配合，让他顺顺利利接受我，也许还有得商量。”
每周六一天，我闭了闭眼。
这就像钝刀子割肉，眼睁睁看着孩子被他一点一点拉走。
可我没得选。
“……可以让你见。”
我听着自己颤抖的声音：“但必须在我在场的时候，时间不能长，而且……”
“你没资格谈条件。”
他微微摇头，开口打断我：“明天周六早上九点，我去接他，你把地址发我就可以了。”
“不行！不能来家里！”
我急了，家是我和小宇最后的堡垒，绝对不能让他进来。
“在……在外面见，儿童乐园或者博物馆都行。”
顾承泽盯着我看了几秒，像是在掂量。
最后，他点了下头：“行，第一次，市科技馆，你带他来。”
“好。”
我几乎是咬着牙答应的。
“别耍花样，林薇薇。”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这是为孩子好，你最好识相点。”
他走了，留下那杯没怎么动的黑咖啡，和浑身发冷、像被抽空力气的我。
回到家，小宇正和王奶奶玩拼图。
看我回来，他一路小跑到我面前，眨了眨眼奶声奶气的问。
“妈妈，你回来啦！事情办好了吗？”
我蹲下抱住他，把脸埋在他小小的肩膀上，才觉得暖和了点。
“嗯……办好了。”
我努力挤出个笑：“小宇，明天妈妈带你去科技馆玩，好不好？”
“好耶！”
小宇跳的很高，双手挥舞着欢呼。
“妈妈最好了！”
看着他高兴的样子，我心里像打翻了调料瓶。
隔天，科技馆门口。
我老远就看见了顾承泽。
他没穿西装，换了身深色休闲装，少了点平时那股子生人勿近的锋利。
他一个人站着，好像有点不习惯这种吵吵嚷嚷都是小孩的地方，眉头微微皱着。
小宇也看到他了，拉我的手，小声说：“妈妈，是那个手凉的叔叔。”
“嗯。”
我握紧他的手，心怦怦跳。
我们走过去，顾承泽的目光立刻落到小宇身上。
然后才扫了我一眼，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他看起来……好像也有点紧绷。
“叔叔好。”
小宇仰着头，主动叫人。
顾承泽愣了一下，没想到小宇会主动喊他。
他蹲下身，想跟小宇平视，但这动作对他来说有点别扭。
“……你好，小宇。”
“叔叔，你是来和我们一起玩科技馆的吗？”
小宇好奇地问，已经忘了上次的“壁咚”，或者根本没当回事。
“……是。”
顾承泽看了我一眼：“一起。”
“那快进去吧！妈妈说里面有会说话的机器人！”
小宇兴奋起来，一手牵着我，另一只手自然朝顾承泽伸过去了。
那一瞬间，我看见顾承泽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喉结动了动，缓缓伸出自己大手，握住了小手。
小心得有点笨拙，生怕力气大了会捏坏。
小宇倒没啥感觉，高高兴兴地一手拉一个，就往入口走。
我被拉着，顾承泽也被拉着。
我们俩像两个被孩子牵着的木偶，中间隔着一个欢快的小人。
场面有点怪，又莫名地和谐。
我与顾承泽相视看了一眼，随即飞快的撇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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