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僵在半空，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顾良娣，朕知道委屈了你。但朕是帝王，不能只凭意气用事。等朕站稳脚跟，一定会给你和你母亲一个交代。」
「交代？」我冷笑一声，「我娘都死了，什么交代能让她活过来？皇上，你不用骗我了，我都明白。在你眼里，江山永远比人命重要，我和我娘，不过是你棋盘上可以随时舍弃的棋子。」
新帝沉默了，他看着我，眼神复杂难辨。
过了许久，他才站起身：「朕已经让人给你备好了马车，就在宫门外。你最好在天亮前离开，顾铭烟还不知道你没死，朕暂时压下了消息。再晚些，就来不及了。」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我突然开口叫住他：「皇上，你救我，不是因为念及旧情，对吧？」
新帝的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他不说我也懂，顾铭烟心狠手辣，留着她，终是祸患。
他留下我，不过是为了有一天，我可能还有些用处。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紧紧攥住了拳头。
宫女进来帮我换上一身素色的布衣，又将那个紫檀木匣子递给我。
我打开一看，里面除了黄金和地契，还有一枚玉佩，是当初我在东宫时，新帝赏我的那枚和田玉双鱼佩。
我拿起玉佩，狠狠摔在地上，玉佩碎裂成两半，就像我和他之间那点可笑的「盟友」情分。
走出宫门时，天刚蒙蒙亮，晨雾笼罩着整个京城，远处的宫墙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马车停在宫门外，车夫低着头，恭敬地请我上车。
我回头望了一眼那朱红的宫门，心里默念着：娘，女儿不孝，没能护好你。但你放心，害了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撩开车帘，看着街道渐渐远去，眼眶再次湿润。
想起小时候，娘牵着我的手，在老家的田埂上散步，她说等我长大了，就给我找个老实本分的人家，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可现在，家没了，娘没了，我成了孤家寡人，前路茫茫。
一路南下，我没有去新帝给我的那处江南别院。
我知道，那处宅子不过是他监视我的眼线，只要我住进去，就永远逃不出他的掌控。
我换了身粗布衣裳，将黄金兑换成碎银，藏在贴身的夹层里，一路辗转，来到了江南的池州。
池州是江南的重镇，也是义军的活跃之地。
近年来，新帝登基后，为了扩充军备，加重了赋税，百姓怨声载道。
不少走投无路的农民揭竿而起，其中势力最大的一支，是由前将军秦岳率领的「复汉军」。
秦将军原本是镇守西北的大将，因得罪了相爷，被诬陷通敌叛国，无奈之下才起兵造反。
我找到复汉军的营地时，正赶上他们和官兵交战。
营外尘土飞扬，喊杀声震天，箭矢像雨点一样密集。
我看到一个穿着银色铠甲的中年男子，手持长枪，在乱军中奋勇杀敌，他的左臂受了伤，鲜血染红了铠甲，却依旧面不改色，那就是秦岳将军。
「站住！你是什么人？」守营的士兵拦住我，警惕地看着我。
「我要见秦将军，有要事相告。」我镇定地说道。
「将军正在前线杀敌，没空见你！你再不走，休怪我们不客气！」士兵举起了手中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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