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着徐良娣：「你哪只眼睛看到太子妃伤孩子了？我方才看得清清楚楚，是你自己没站稳往太子妃身上倒！太子妃好心扶你，你倒反咬一口！还有这伤！」
我一把抢过那还在嚎哭的孩子，捏起他的小胳膊，那红痕细长，分明是指甲划出来的，「这印子新鲜得很，方向也不对！若是太子妃推搡你所伤，伤痕该是另一面！这明明就是你自己抓的！」
徐良娣被我吼得一愣，眼神慌乱地看向林侧妃。
林侧妃强作镇定：「顾良娣，休得胡言！大殿之上，岂容你撒野！」
「我撒野？我这是不让好人蒙冤！」我转向御座，噗通跪下，但脊梁挺得笔直，「皇上、皇后娘娘明鉴！太子妃性子柔善，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怎会无故伤害幼童？这分明是有人指使，故意构陷太子妃，其心可诛！请皇上、皇后娘娘为太子妃做主！」
皇后娘娘脸色很不好看，显然觉得我这般喧哗，失了体统，沉声道：「顾良娣，大殿之上，如此喧哗，成何体统！事情尚未查明，休得妄加揣测！」
太子也坐不住了，额角青筋直跳。
他本就怕在皇上面前行差踏错，我这么一闹，更是让他心惊胆战。
他赶紧起身离席，跪在我旁边，厉声道：「父皇、母后，是儿臣管教无方，致使顾良娣殿前失仪！儿臣定当严加惩处，以正宫规！」
这时，坐在下首的一个年轻皇子，五皇子，摇着酒杯轻笑一声，阴阳怪气地开口：「皇兄，你这东宫还真是热闹非凡啊。太子妃涉嫌伤害皇孙，一个良娣就敢在父皇宴席上咆哮公堂，这般没规矩，传出去，只怕有损天家颜面，也让朝臣们对东宫的治家能力，心生疑虑啊……」
这话毒得很，直接扯到了太子能力和朝臣看法上。
皇上的眼神果然更深沉了几分，看向太子的目光带上了审视。
太子脸色煞白，冷汗都下来了，看向我的眼神几乎要喷火，看来是真想重罚我以平息事端。
我知道，不能再让这火烧下去了。
不然不仅妹妹完了，太子被猜忌，整个东宫都得倒霉。
我猛地抬起头，声音清晰，盖过了殿内的窃窃私语：「皇上！妾身虽然粗鄙，但也听过说书先生讲古！历代明君，既立储君，便当信之用之！若因小人构陷，几句谗言，便对储君心生猜忌，岂不是正中了奸人下怀，动摇国本？东宫家务事，自有太子殿下秉公处置！但若因家事而疑国本，让亲者痛仇者快，才真正有损天家颜面，让天下臣民不安啊！」
我这话说完，大殿里静得落针可闻。
五皇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太子惊讶地看着我，眼神复杂。
皇后的眉头微微舒展。
而皇上，那双锐利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好！说得好！」皇上抚掌，「好一个既立储君，便当信之用之！好一个因家事而疑国本，让亲者痛仇者快！顾良娣，你这话，是哪里学来的大道理？」
我见皇上笑了，心里松了口气，老实回答：「回皇上，妾身老家镇上有个说书先生，常讲前朝故事，妾身蹲墙根听来的。」
我这话一出，满堂哄笑。连紧绷着脸的皇后都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皇上更是笑得开怀：「哈哈哈，好个蹲墙根听来的！倒是比那些死读书的还明白事理！罢了罢了，今日之事，看来确有蹊跷。太子！」
太子赶紧应声：「儿臣在。」
「东宫的事，你自己处理好。朕不想再看到这种乌烟瘴气的场面。」皇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儿臣遵旨！」太子连忙叩首。
皇上又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顾良娣，性子泼辣了些，倒有几分急智。太子妃年龄小，你以后多看顾着点太子妃。」
「妾身领旨。」我低下头，心里暗道，这关总算过去了。
经此一闹，徐良娣和孩子很快被带了下去，宴会继续，但气氛明显不一样了。
五皇子阴沉着脸喝酒，林侧妃更是面无人色。
太子偶尔看向我，眼神里少了之前的恼怒，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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