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这才「哇」一声哭出来，扑进我怀里：「阿姐！吓死我了……她们，她们好凶！」
我拍着她的背，心里那点因为初来乍到生出的忐忑，反而被这一架吵没了。
怕什么？大不了就是抡起袖子干！
在村里我能护住我娘，在这东宫，我照样能护住我妹妹！
「哭什么？没事了，阿姐在呢。」我帮她擦擦眼泪，「记住，你是太子妃，是这里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以后谁再敢给你气受，你就大耳刮子抽过去！出了事，阿姐给你顶着！」
妹妹抽抽噎噎地点头，眼睛红得像兔子，但总算有了点笑模样。
这时，门外传来太监尖细的通报声：「太子殿下到！」
我眉头一皱，来得可真是时候。
架打完了，他来收场了？
妹妹赶紧站起来整理衣裙，有些慌乱。我扶住她，低声道：「稳住。」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便踱了进来。
三十八岁的太子，穿着常服，身材倒是没有发福，面容能看出年轻时的俊朗，但眼底下有浓重的青黑，神色间带着一种长期纵情酒色和小心翼翼熬出来的混合着的疲惫和漫不经心。
他目光先在妹妹脸上扫过，带着几分审视，最后落在我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孤刚在外面，都听见了。」他自顾自地在主位坐下，立刻有宫女奉上茶，「顾良娣？好利的牙口。」
妹妹紧张地想开口解释，我悄悄捏了捏她的手，自己上前一步，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现学现卖，勉强能看。
「殿下谬赞。妾身只是维护东宫规矩，不忍见太子妃娘娘刚进门就受小人欺侮。」
太子端起茶盏，吹了吹浮沫，似笑非笑：「维护规矩？孤看你是想把东宫的房顶都掀了。林侧妃伺候孤多年，生育子嗣有功，你今日这般给她没脸，就不怕孤怪罪？」
我抬起头，直接迎上他的目光：「殿下明鉴。妾身以为，规矩就是规矩。太子妃是君，侧妃是臣。以下犯上，若不加制止，今日她敢让太子妃住佛堂，明日就敢爬到头上来。届时，殿下您的脸面又往哪儿搁？妾身今日言语是冲了些，但也是为了杀一儆百，让这东宫上下都明白，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我这话说得掷地有声，连旁边伺候的太监宫女都把头埋得更低了。
太子盯着我，眼神里那点玩味渐渐变成了探究，甚至有一丝极淡的兴味。
他大概很久没遇到敢这么跟他说话的女人了。
他放下茶盏，朝我招招手：「你过来。」
我站着没动：「殿下有何吩咐，这样说妾身听得见。」
太子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拒绝。
他脸上的笑容淡了点，声音沉了下来：「顾良娣，孤的话，你不听？」
气氛一下子绷紧了。
妹妹吓得直拽我的衣角。
我却把腰杆挺得更直了。
从小我娘就教我，人穷志不能短。
如今到了这地方，我要是因为他是太子就摇尾乞怜，那跟村里那些欺软怕硬的刁邻有什么区别？
「殿下的话，自然要听。」我平静地说，「但妾身是人，不是阿猫阿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殿下若是有正事吩咐，妾身洗耳恭听。若只是想看看妾身是否如林侧妃一般，会对殿下摇尾乞怜，那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
我顿了顿，补充道：「妾身这把柴刀，砍的是欺负人的恶棍，护的是该护的人。至于其他的，妾身没兴趣。」
说完，我拉着已经傻掉的妹妹，又行了一礼：「太子妃娘娘受惊，需要休息。妾身告退。」
也不管太子是什么反应，我拉着妹妹，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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