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进行。吉田明起初一言不发，直到听见外面士兵汇报缴获的文件内容——那些文件标注着华军可能推进的路线和云山地区地形图。
“你们已经晚了。”吉田明突然用生硬的汉语说。
审讯军官抬头：“什么意思？”
“第19师团，小泽一郎师团长，昨天就命令部队抢占云山各制高点。”吉田明咧嘴笑了，“现在，恐怕主峰已经在皇军手中了。”
消息传到师部，王耀武脸色骤变。
上午七时，白崇禧的指挥部设在云山南面十里处的一个村庄里。
王耀武骑马赶到时，白崇禧正和几个参谋围在地图前。见王耀武进来，白崇禧直接问：“歼敌三百？”
“是，但俘虏供述，日军已经行动了。”王耀武快步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向云山主峰，“小泽一郎的第19师团，可能已经抢占了这里，还有两侧山脊。”
帐篷里一阵寂静。
白崇禧盯着地图，手指在桌沿敲了敲：“我们晚了一步。”
“总司令，现在怎么办？”第3师参谋长问。
“立即召开军事会议。”白崇禧说，“把各团以上军官都叫来。同时，给郑山河司令发电报，汇报情况。”
电报发往后方指挥部时，郑山河正盯着沙盘上代表云山的那个土堆。
“日军动作这么快？”郑山河听完参谋汇报，眉头紧锁。
“俘虏是这么说的。白总司令判断，情报可信度很高。”
郑山河走到电台旁，亲自口述回电：“务必警惕日军合围，保存主力为要。已命令第7师、第9师加速前进，但至少需要二十四小时。你部须坚守待援，切忌冒进。”
电报发出去，郑山河转身看着沙盘，久久不语。
上午十时，云山上空传来引擎的轰鸣声。
华军阵地上，士兵们抬头望去，看见三架日军侦察机在低空盘旋。飞机翅膀上的红色圆徽清晰可见。
“隐蔽！全体隐蔽！”军官们嘶喊着。
士兵们躲进树林、钻进临时挖的散兵坑。但飞机没有投弹，只是盘旋几圈后飞走了。
“是来确认位置的。”第3师一团团长对士兵们说，“都打起精神，炮击可能要来了。”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闷雷般的声响。
第一发炮弹落在阵地前方三百米处，泥土炸起三米高。第二发、第三发……日军炮兵开始试射，调整参数。
“进防炮洞！快！”
炮弹落点越来越近。第五发炮弹直接命中二连的阵地边缘，三名来不及躲进防炮洞的士兵当场牺牲。
炮击持续了十分钟。
虽然只是试射，但华军仍伤亡三十七人，其中十一人重伤。
王耀武赶到前沿阵地时，医护兵正在抢救伤员。一个年轻的士兵腹部中弹，血止不住，嘴里一直喊着娘。
“师长……”一团团长眼睛红了。
王耀武蹲下身，握了握那名士兵的手。士兵看着他，眼神渐渐涣散，最后没了声息。
王耀武站起来，脸上没有表情：“把牺牲的兄弟名字记好。工事加固没有？”
“正在加固。”
“继续。”王耀武说，“鬼子的炮还会来的。”
中午时分，朝鲜义军到了。
首领金成柱带着三千多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扛着老式步枪、猎枪，甚至有人拿着大刀长矛。队伍里还有妇女和少年。
“白将军。”金成柱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我们来帮忙打日本人。”
白崇禧看着这支队伍，心里发沉。义军勇气可嘉，但装备太差，正面作战根本扛不住日军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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