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一队的队长是个精瘦的中年人，姓赵，在保密局干了十二年。
“局长的意思是？”
“动手。”陈默吐出两个字，将烟按灭在琉璃烟灰缸里，“从上海和广州同时开始。协丰在上海的仓库，昌隆在广州的码头，都是今晚十点整装货。时间卡准，要人赃并获。”
“需要通知当地警局配合吗？”
“不。”陈默摇头，“用我们自己的人。涉案金额太大，牵扯的人太多，走漏半点风声，这批货就运出海了。苏部长下的死命令——东西要扣下，人要抓住，背后的线要扯出来。”
三名队长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挺直腰板。
“明白！”
“去吧。”陈默重新戴上眼镜，目光落回文件上，“动作干净些。这不是普通的走私案，这是在给前线的敌人送子弹。每一吨钨砂运出去，都可能变成打在咱们自己战士身上的炮弹。”
晚上九点四十分，上海虹口区。
协丰贸易的仓库坐落在苏州河畔一处相对僻静的码头旁。三层高的砖瓦建筑，外面看起来普普通通，可此刻仓库后院却是一片忙碌景象。
六辆卡车排成一列，工人们正将沉重的木箱从仓库里抬出来，装上车厢。
“快点！十点半船就要开了！”
监工是个穿着绸衫的胖子，手里攥着怀表，不时对着工人吆喝。
木箱被搬上车时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两个工人在装车时失手，箱子一角砸在地上，木板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灰黑色的矿石碎块。
“眼睛长哪儿去了！”监工冲过来，一巴掌扇在工人后脑勺上，“这东西是你赔得起的吗？封好！马上封好！”
仓库二楼的办公室灯火通明。
协丰贸易的老板姓周，名万财，五十出头，圆脸油光，此刻正端着紫砂壶给对面两人倒茶。
“张关长，李稽查，这次又要麻烦二位了。”
坐在沙发上的海关官员接过茶杯，吹了吹热气。
“周老板客气。都是按规矩办事，你这批陶瓷工艺精良，促进外贸，我们海关当然要支持。”
三人相视而笑，心照不宣。
周万财从抽屉里取出两个锦盒，轻轻推过去。
“一点小意思。景德镇新烧的青花瓷瓶，两位拿回去赏玩。”
锦盒打开，里面哪有瓷器，分明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金条。
张关长伸手盖上盒盖，笑容更深了。
“周老板太见外。不过你这批货确实……”
话没说完，仓库外突然传来尖锐的汽车刹车声。
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杂乱，沉重，不止一个人。
周万财脸色一变，快步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
楼下，十几辆黑色轿车已将仓库前后门全部堵死。车上跳下来的人清一色深色中山装，动作迅捷，分作三队，一队直扑仓库正门，一队绕向后院，还有一队散开封锁码头通道。
“坏了！”
周万财转身就往办公室后门跑。
晚了。
办公室门被一脚踹开，赵队长带着六名行动队员冲进来，枪口齐刷刷对准屋内三人。
“都不许动！保密局办案！”
张关长手里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李稽查腿一软，直接瘫坐在沙发上。
周万财还想挣扎，被两名队员反拧胳膊按在墙上，脸贴着冰冷的墙面，动弹不得。
“你们……你们凭什么抓人！我有正规报关手续！我合法经营！”
赵队长走到办公桌前，拿起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出货单扫了一眼，冷笑。
“景德镇陶瓷？周老板，你这陶瓷分量可不轻啊。”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656773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