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人都到了。”
侍卫低声禀报时，苏衍才转过身。议事厅的门被推开，三个人几乎同时走进来。政府总理林文忠眼角还带着睡意，显然是从被窝里直接叫起来的。陆军司令郑山河一身戎装整齐，应该整夜都在司令部待命。保密局长陈默最安静，手里提着个黑色公文包，脸上没什么表情。
“坐。”
苏衍走回长桌前，把电报推过去。侍从官已经点起四盏煤油灯，昏黄的光映在每个人脸上。
林文忠最先读完电报，扶了扶眼镜：“赵德海这颗钉子拔得好！安东镇守使都敢通敌，边境上还不知道藏着多少蛀虫。”
“现在不是清点蛀虫的时候。”郑山河声音粗重，手指戳向电报末尾，“白崇禧说日军已加强沿江防御，这才是要命的。志愿军第一批刚过去四千人，后面还有一万六等着渡江。如果日军把江面封死……”
话没说完，但意思都在里头。
陈默这时才开口，从公文包里抽出几份文件。“边境监听站昨晚的截获，请陛下过目。”文件被推到苏衍面前，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电报译稿，“日军朝鲜驻屯军司令部与第三师团的往来电报，频率比前天增加了三倍。第三师团直属炮兵联队已从平壤出发，方向是鸭绿江沿线。”
议事厅里静了一瞬。
林文忠摘下眼镜慢慢擦：“第三师团……那不是驻防平壤的王牌部队吗？”
“正是。”陈默点头，“原本驻守平壤到开城一线，现在突然北调。监听站还捕捉到几个新呼号，推测是飞行中队的侦察机。日军已经判断出我军入朝规模，至少是旅级以上的行动。”
郑山河猛地拍桌：“那就更不能拖了！陛下，原计划是分批渗透，现在看根本行不通。日军既然已经警觉，后续部队必须强渡，用火力掩护，硬闯也要闯过去！”
“郑司令说得轻巧。”林文忠重新戴上眼镜，声音里透着担忧，“武装越境，还被日军抓个正着，万一日本外务省把证据往国际联盟一摆，英美会怎么看？德国、意大利又会怎么想？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国际上的默许，不是公开的武装干涉指控。”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国际舆论？”郑山河嗓门大起来，“志愿军一万多人已经过去四千，剩下的卡在江这边等死吗？日军第三师团的炮兵联队是什么概念？装备的是150毫米榴弹炮！等那些炮在江对岸架起来，白崇禧他们就真成了瓮中之鳖！”
两人还要争，苏衍抬了抬手。
议事厅又安静下来。这位皇帝站起身，走到墙边那张巨幅朝鲜地图前。地图上用红蓝铅笔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符号，鸭绿江像条弯曲的墨线横贯中央。苏衍盯着地图看了很久，久到煤油灯的灯芯噼啪爆了个火花。
“陈默。”苏衍没回头。
“臣在。”
“监听站能确定第三师团主力抵达江边的时间吗？”
陈默快步走到地图边，手指点在平壤到鸭绿江中段的距离：“按日军正常行军速度，加上辎重炮兵，最快也要四天。但如果他们急行军，轻装先头部队可能三天内就能赶到江边重要渡口。”
“三天……”
苏衍重复这个数字，转身看向长桌边三人。煤油灯光在那张年轻的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但眼睛亮得慑人。
“第一，”苏衍走回主位，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电令白崇禧，务必在三日內完成全部渡江。授权白崇禧可动用所有重武器掩护，若与日军前沿哨所发生交火，不必顾忌，以突破江防为第一要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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