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时又必须避免事情闹得太大，真把李达康逼到墙角，影响他的改革大局。
李达康要保的，首先是他妻子的清白和政治生命。
其次是他自己的政治声誉和京州的稳定。
所以他必须反击，必须寻求支持。而侯亮平”
他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他要证明的，或许不只是欧阳菁有罪。
更是他侯亮平不靠钟家，也能在汉东闯出一片天，撕开一道口子。
每个人，都是一颗棋子，都有自己必须守护的‘气眼’和想要攻占的‘实地’。
但这盘棋，真正能决定棋子落点、掌控棋局走向的棋手”
他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向田国富。“只能有一个。”
田国富心中剧震，他听懂了沙瑞金的潜台词。
在汉东这盘错综复杂的大棋局上。
所有的C委、所有的势力、所有的明争暗斗。
最终都必须服从于一个最高的意志省W的意志。
或者说，是他沙瑞金作为省W书记的意志。
“您的意思是时机成熟了？”田国富压低声音问。
“我的意思是，”沙瑞金重新望向窗外。
天色又亮了一些，远山的轮廓更加清晰。
“该让那些自己跳出来的棋子，按照我们画好的棋盘，重新落子了。”
车子驶入汉东市区时，早晨七点刚过。
深秋的晨光清冷而明亮，驱散了最后的夜色和薄雾。
街道上已经有了早高峰的车流，公交车吞吐着乘客，自行车铃声响成一片。
行人们裹紧外套，行色匆匆。
卖早点的摊贩升起袅袅炊烟，空气里飘荡着油条和豆浆的香味。
一切看起来，与往常任何一个秋日清晨并无二致。忙碌，有序，充满烟火气。
但沙瑞金知道，这平静的市井画面之下。
汉东的官场，早已暗流汹涌，波澜诡谲。
无数道目光，正从不同的方向，聚焦在省W大院。
聚焦在他这辆正在驶入的黑色中巴车上。
车子没有停留，直接驶入戒备森严的省W大院。
穿过林荫道，停在了一号楼门前。
沙瑞金推开车门下车，清晨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上楼回办公室。
而是对迎上来的秘书摆了摆手，转向了大院西侧的机关食堂。
这个时间点，食堂里人还不多。
几个来得早的厅J级干部正在窗口打饭。
看到沙瑞金走进来，都愣了一下，随即连忙放下餐盘，站起身。
“沙书记早！”“沙书记，您回来了？”
沙瑞金脸上露出平易近人的微笑，摆摆手。
“早。都坐，都坐，吃你们的。我随便吃点。”
说着，他自顾自地走到窗口。
要了一碗白粥，两个素包子，一小碟咸菜。
然后端着餐盘，找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坐下，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他刚吃了两口，食堂门口又进来一人。高育良。
他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沙瑞金，脚步微微一顿。
随即脸上浮现出惯常的、温和而得体的笑容，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瑞金书记，这么早？从吕州回来，没多休息会儿？”
高育良在沙瑞金对面的空位上坐下，语气自然亲切。
“在车上眯了会儿，够了。年J大了，觉少。”
沙瑞金喝了一口粥，抬头笑道。
“育良同志不也一样早？师母没给做早饭？”
“她呀，昨晚没睡好，早上起晚了。我就来食堂对付一口。”
高育良笑道，夹起一个小笼包。
“吕州那边调研怎么样？开发区建设还顺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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