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胸腔里有一股炽热的岩浆在疯狂奔涌，几乎要冲破喉咙喷发出来。
“污蔑？攻击？”季昌明冷笑，那笑容里充满了不屑和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劲，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侯亮平要是心里没鬼，要是真金不怕火炼，何必这么激动？！现在我宣布——”
他猛地转身，走回办公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
盖着省检C院鲜红公章的文件，“啪”地一声拍在桌面上，声音斩钉截铁，不容任何置疑：
“经省检C院D组研究，并报省W有关领导同意，现决定：
省检C院反贪局局长陈海、常务副局长侯亮平，在调查欧阳菁同志有关事项中，严重违反组织程序和政治J律，即刻起，停职检查！
反贪局所有日常工作，暂由副局长吕梁同志全面负责！
所有涉及省管以上领导干部及其直系亲属的案件线索、初查、立案等事项，必须经我本人亲自审批！
一个字，一张纸，没有我的签字，谁也不准动！听清楚了吗？！”
“季检！”陈海猛地抬起头，脸色煞白。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恐慌和急切。
“这件事主要责任在我！是我同意亮平去调查的，是我审批了初查方案！
要处理就处理我一个人，和亮平无关！他刚来，对程序不熟……”
“闭嘴！”季昌明厉声打断，目光如刀般刺向陈海。
“陈海！你是反贪局局长！是D组书记！你不仅知情，你还参与，你还批准！
你这是知法犯法，带头破坏规矩！罪加一等！停职期间，在家给我好好写检查，深刻反省你的错误！
什么时候认识到位，什么时候写出让我、让省W满意的检查，什么时候再谈恢复工作的事！”
他又转向侯亮平，眼神冰冷，像在看一个麻烦，一个即将引爆的炸弹。
“至于你，侯亮平。停职检查期间，未经批准，不准离开汉东市区！
不准以任何形式接触案件相关人员！不准对外包括对京城你的任何老领导、老同事发表任何与本案相关的言论！
更不准私下继续任何所谓的‘调查’！听清楚了吗？！”
侯亮平死死盯着季昌明，盯着那份停职文件。
盯着季昌明那张因愤怒和决绝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
他感到一种荒谬绝伦的讽刺，一股冰火交织的洪流在体内冲撞。
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喉咙深处挤出嘶哑的声音。
“季检察长，你这是在包庇！是在渎职！是在用组织的名义保护腐败分子！
我要向最高检反贪总J汇报！我要向中J委、向钟向有关部门反映！汉东反贪局，不是某些人一手遮天的法外之地！”
“汇报？反映？你去！你现在就去！”季昌明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像是被彻底激怒。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听筒，作势要递给侯亮平，脸上满是讥诮的冷笑。
“要不要我帮你拨通最高检总机的电话？要不要我帮你联系中J委信访室的熟人？
我告诉你侯亮平，就算是你岳父钟正国副书记现在亲自站在我面前，我也是这番话！在汉东，就得守汉东的规矩！
坏了规矩，捅破了天，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先按规矩办！这就是汉东！”
他重重地放下听筒，发出“咔”的一声脆响。
然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驱赶令人厌恶的苍蝇。
“出去！都给我出去！吕梁留下！”
陈海脸色灰败，他知道大局已定，再争辩下去只会让事情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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