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贪局……省检C院反贪局，正在秘密调查欧阳菁副行长！他们在调取她在工商银行的账户交易记录！”
“哐当！”
高育良手里一直把玩着的一支万宝龙金笔，掉在了光洁的红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陆正鸿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变得铁青。他“嚯”地站起身，目光锐利地射向祁同伟，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
“你说什么？！反贪局在调查欧阳菁同志？！谁给他们的权力？！
未经省W批准，私自调查C委家属？！这是严重的无组织无J律行为！这是公然违反政治规矩！”
他猛地转向高育良，语气严厉：
“高书记！这件事性质极其严重，影响极其恶劣！汉东的政法工作，还有没有规矩？！
反贪局还有没有上下级观念？！必须立即制止！严肃处理！”
高育良缓缓抬起手，示意陆正鸿稍安勿躁。但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再睁开眼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寒光，
那寒光深处，是震惊，是愤怒，还有一种被彻底激怒后的决绝。
侯亮平。
一定是侯亮平。
这个钟正国的女婿，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这个一来就搅风搅雨的麻烦精！
他居然真的敢！而且动作这么快，这么狠！直接就把火烧到了李达康身上！
这是在逼宫！这是在向整个汉东的旧有秩序宣战！
“同伟，”高育良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但那平静底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消息来源绝对可靠吗？”
“绝对可靠！”祁同伟重重点头，声音依旧发紧，“银行监控中心的内线直接报来的，他们尝试查询的痕迹被系统拦截了，但动作是实实在在的。
而且……看手法，不像是常规调查，更像是有针对性的、秘密的侦查。”
高育良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他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金笔，放在桌上，动作很慢。
然后，他直起身，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前，拿起了那B红色的内部专线电话。
他的手指稳稳地按下了一串号码。
电话响了四声，被接通。
“喂，季昌明检察长吗？我是高育良。”高育良的声音平稳，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威严。
“高书记！您指示！”电话那头，传来省检C院检察长季昌明略带惊讶的声音。
“你们反贪局，是不是在调查京州城市银行副行长欧阳菁同志？”高育良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寒暄。
电话那头，季昌明显然愣住了，停顿了两秒，声音带着困惑：“欧阳菁？
没有啊，高书记！我们反贪局近期没有任何针对欧阳菁同志的调查立项，也没有接到相关举报啊？您是不是……”
“没有？！”高育良陡然提高了音量，那声音像冰锥一样刺破空气，带着压抑的怒火，
“季昌明同志！我告诉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查！查清楚你们反贪局，到底是谁，在未经任何批准的情况下，私自调查欧阳菁同志！
所有相关的调查材料、线索、审批记录——如果他们有胆子做记录的话——全部给我封存！
一张纸片都不能少！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员，立刻暂停工作，接受审查！听清楚了吗？！”
“高书记，这……这从何说起啊？我确实不知情，我马上去查！如果真有这种事，我一定严肃处理！”季昌明的声音也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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