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成功被侯亮平的目光和气势完全震慑住了。他看着这个从小一起光屁股玩大、
如今却显得无比陌生和威严的发小，所有侥幸心理瞬间崩塌。他浑身发抖，冷汗瞬间湿透了廉价衬衫的后背。
“我……我说……”蔡成功低下头，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绝望的颤抖，
“去年……去年三月份，厂子刚开始扩张，资金就紧张了。我想从京州城市银行贷一笔款周转。
托人找到了信贷B的王主任……王延安。他说……他说贷款额度紧张，审批权在上面，得……得打点。”
“打点谁？”侯亮平追问，语速加快。
“副行长……分管信贷审批的副行长，欧阳菁。”蔡成功说完这个名字，像用尽了全身力气，瘫在椅子上。
侯亮平瞳孔骤然收缩。
“欧阳菁？李达康书记的妻子？”
陈海的脸色“唰”地变得惨白，手里的纸巾掉在地上。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被侯亮平逼问出来了。
蔡成功闭着眼睛，重重点头，眼泪又从眼角挤出来。
“王主任说……欧阳副行长不点头，贷款肯定下不来。我……我当时急着用钱，想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就……就准备了两张银行卡。”
“什么卡？哪个银行的？多少钱？密码多少？”侯亮平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不容喘息。
“工商银行的储蓄卡……每张存了五十万，密码……密码是六个八。”
蔡成功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无尽的悔恨，“我把卡给了王主任，让他……
让他转交。我当时想，只要能贷到款，让厂子活下来，这一百万……值了。”
“后来贷款批了？”
“批了……三千万。我用这笔钱进了新设备，扩了生产线。”蔡成功苦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我以为难关过去了，好日子要来了。谁知道……那才是噩梦的开始。
半年后，银行突然翻脸，说我经营不善，风险高，要提前收回贷款……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雅间里陷入了死寂。只有窗外小河隐约的流水声，和远处市集模糊的喧嚣。
陈海感觉自己的后背也湿透了，冰凉一片。他喉咙发干，看着侯亮平，声音干涩得几乎发不出：
“亮平……这事……太大了。欧阳菁是……是李达康书记的家属。
查她，按照规定，必须事先报S委J委会，甚至是中J委批准！
我们……我们没有这个权限！私自调查C委家属，这是严重违反政治J律和组织程序的！”
“没有权限，那就想办法拿到权限！”侯亮平猛地转头，盯着陈海，眼中燃烧着两团冰冷的火焰，
“蔡成功行贿，证据确凿——行贿人、行贿金额、行贿方式、行贿对象，清清楚楚！
欧阳菁受贿，只要查实那两张卡的流向，证据链就能闭合！铁证如山，为什么不查？！”
“可她是李达康的妻子！李达康是京州市委书记，S委J委，是汉东的核心领导之一！
动她，就是动李达康！就是正面挑战汉东省W！就是捅破了天！”
陈海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提高，但他拼命压制着，“亮平，你想想后果！
这不仅仅是查一个受贿案，这是在汉东政坛引爆一颗核弹！会死人的！会死很多人的！你我都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可我们是反贪局的！”侯亮平“嚯”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海，声音因为压抑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陈海，你看着我！看着你身上这身检察服！我们当初在政法大学门口，面对国旗宣誓的时候，说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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