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4006619" ["articleid"]=> string(7) "6393367" ["chaptername"]=> string(8) "第44章" ["content"]=> string(3958) "
“不知道。”肖博峰实话实说。
老陈递过来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缩回去了。
沈墨的办公室在28层最里面,有扇厚重的实木门。肖博峰抬手敲门,三下,不轻不重。
“进。”
推开门,办公室里很安静。沈墨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没在看电脑,也没在打电话。他面前摊开着一本书,很厚,硬壳封面已经磨损得看不清标题。
“坐。”沈墨没抬头,手指在书页上轻轻划过。
肖博峰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办公室的落地窗外,陆家嘴的楼群在晨光里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空气里有很淡的雪茄味,但烟灰缸是干净的。
大约过了一分钟,沈墨合上书,推过来。
是一本《证券分析》。第六版,格雷厄姆和多德合著的那本经典。深蓝色的硬壳封面已经褪色,书脊用透明胶带仔细粘过,边角磨得发白。
“翻开。”沈墨说。
肖博峰拿起书。很沉,纸页泛黄,有种旧书特有的、混合着油墨和时光的气味。他翻开扉页——
上面有钢笔题字。
字迹遒劲,墨色已经随着年月沉淀成深褐色:
“给看得见数字背后代价的人。”
落款是:“沈墨,1998年秋。”
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投行业大洗牌,无数人离开这个行业。沈墨在那年秋天,在这本书上写下这句话。
肖博峰的手指停在扉页上,指尖能感觉到钢笔尖划过纸张时留下的微凹痕迹。他抬起眼,看向沈墨。
沈墨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做分析师多久了?”沈墨问。
“从实习算起,九个月。”肖博峰答。
“九个月。”沈墨重复这个数字,语气里听不出情绪,“那你告诉我,分析师最容易犯的两个错误是什么?”
肖博峰思考了几秒:“一是把数字当真理,二是……”
“二是忘了自己的签名,是在用职业生涯做抵押。”沈墨接过话,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晰,“你上周交的美悦家居报告,我看过了。敏感性分析部分做得不错,知道在数据里埋钩子。”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肖博峰:
“但你要记住——做得好,是因为你看见了风险,不是因为你能预测未来。”
窗外的阳光斜射进来,在沈墨肩上勾出一道锐利的金边。他的背影挺拔,但肩颈线条透出一种常年高压工作留下的僵硬感。
“这个行业里,聪明人很多。”沈墨继续说,声音平缓得像在陈述事实,“能考进名校的,能通过层层面试的,都能在短时间内学会建模、估值、写报告。但十年后还留在这个行业的,不是最聪明的,是最敬畏的。”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肖博峰脸上:
“敬畏什么?敬畏规则,敬畏市场,敬畏你手里每一个数字背后,可能牵连的金钱、生计、甚至人生。”
办公室又安静下来。只有中央空调出风口细微的气流声。
肖博峰握着那本《证券分析》,书脊的硬角硌在掌心,有点疼。但疼得好,让人清醒。
“赵峰跟我说,你上周处理黄意的模型,被毙了一次,通宵重做,最后交的东西让她说了句‘算不错’。”沈墨走回办公桌,坐下,“这是好事。能被黄意那种人认可,说明你的基本功过关,学习能力也够。”
他顿了顿,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但基本功和学习能力,只是入场券。想在这个行业走得远,你需要另一种东西。”
“什么?”肖博峰问。
“敬畏。”沈墨说,“对规则的敬畏。规则不是天花板,是地板——保证你不会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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