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4006612" ["articleid"]=> string(7) "6393367" ["chaptername"]=> string(8) "第37章" ["content"]=> string(3972) "

他拿起手机,点开与王欢的短信对话框,指尖轻轻划过屏幕。那条凌晨三点零七分的“我好像……离不开你了”,静静躺在对话列表里。看着这行字,他嘴角泛起一丝浅笑。

窗外,陆家嘴的灯火彻夜不眠。而千里之外的广州,某个老厂区里,三十七个家庭今晚注定无眠。

他想起四个月前,那个饭桌上的对峙。父亲拍着桌子说“明天报到,别瞎想”,他说“张叔纺织厂,三个月内裁员”。

当时觉得是重生者的意气,是必须证明自己的倔强。

现在想来,那更像一场残忍的预言——用先知的眼睛,提前看见别人的苦难,却无力改变。

重生的讽刺在于,你预见了风暴,却依然只能看着船一艘艘沉没。你能做的,只是确保自己的船,不被同一个浪打翻。

手机又震了一下。

他低头看,是王欢的短信:

“你爸刚给我发短信了,问你好不好。我回了‘他很好,阿姨放心’。对不对?”

肖博峰盯着屏幕,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父亲从不主动给人发短信,尤其是不熟的“小姑娘”。这笨拙的、拐弯抹角的关心,比任何直白的话语都更有分量。

他回复:

“对。谢谢。”

想了想,又加一句:

“你感冒好点没?”

几秒后,回复来了:

“好了。粥喝完了,药也吃了。你还在加班?”

“刚忙完,准备睡了。”

“嗯。早点休息。”

对话到此为止。没有多余的缠绵,没有病后的撒娇,就像两个成年人之间最平常的问候。

但肖博峰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父亲那句“家里以后可能要靠你了”,和王欢那条凌晨三点零七分的“离不开你”,像两枚沉重的锚,从不同方向抛下,将他在这个汹涌的时代里,牢牢地固定住。

他关掉客厅的灯,走进卧室。

躺下时,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

这次是母亲的短信,很长,分了好几条:

“崽,你爸刚回家,脸色不好。问他也不说,就知道抽烟。”

“张叔厂里是不是出事了?你爸以前从来不管别人闲事的。”

“你在上海好好的就行,别操心家里。饭店生意还过得去。”

“最近老客们也说想尝尝新菜式,你爸总说‘老味道才靠谱’,我看可以听听你的建议。”

“对了,你上次说想吃的腊肠,我托人带了十斤,明天寄过去。记得分给合租那姑娘尝尝。”

“早点睡,别熬夜。妈知道你工作累,但身体是自己的。”

肖博峰一条条看完,最后回了一句:

“知道了妈,你们也早点睡。腊肠谢谢,我会分给她。”

发送。

他放下手机,闭上眼睛。

黑暗中,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父亲在烟雾缭绕中拧紧的眉头,母亲在厨房忙碌的背影,王欢发烧时抓住他手腕的滚烫掌心,还有张叔厂里那三十七个今夜无眠的工人。

这个时代像一列高速行驶的列车,有人坐在头等舱看风景,有人挂在车厢外挣扎求生,有人干脆被甩下轨道,成为路旁一具无人问津的残骸。

他重活一次,不是为了当救世主。

他只想确保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能在这列颠簸的列车上,坐得稳一些,久一些。

窗外,夜还深。

上海睡着了,广州也睡着了。

但有一些东西,在这个雨后的春夜里,悄悄地、不可逆转地改变了。

周一早晨九点,肖博峰走进公司时,整个28层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张力。高级副总裁们在走廊低声交谈,会议室白板上写满潦草的英文缩写。空气里有咖啡因和某种蓄势待发的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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