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4006601" ["articleid"]=> string(7) "6393367" ["chaptername"]=> string(8) "第26章" ["content"]=> string(3877) "
公用阳台没有封窗,晨光斜斜地切进来。王欢背对着他,正踮脚往晾衣杆上挂一条洗好的淡蓝色床单。床单浸了水沉甸甸的,她需要稍微跳一下才能搭上去,那一跳里,洗得有些透光的白色旧T恤下摆被带起一截,露出腰侧一小片白皙皮肤和清晰的腰线。晨光从湿床单的缝隙漏过来,在她身上投下晃动的水纹状光影,湿发贴在颈侧,发梢滴着的水在T恤肩胛骨位置洇开一小片深色,手臂线条干净,带着日常劳作养成的柔韧力道。
肖博峰站在原地,手里的毛巾停在脖颈上,心里忽然掠过一个念头:有些画面,比任何照片都记得久。不是因为多美,是因为……太真实了。真实到像呼吸,自然得让人不忍惊扰。
床单终于挂稳,王欢松了口气转身,看见他时愣了半秒,声音带着刚起床的微哑:“跑完了?”
“嗯。”肖博峰走进客厅,把毛巾搭在椅背上,“吵醒你了?”
“没,我本来就这个点醒。”她弯腰从洗衣机里捞起他昨天换下的衬衫,拎着衣领抖了抖,水珠溅在水泥地上,“早餐吃面还是粥?”
“粥吧。”他说,“昨天剩的米饭还在冰箱?”
“在。我去煮。”她抱着湿衣服走向阳台,经过他身边时,带过一阵茉莉香型的洗衣粉味——最便宜的那种,却清清爽爽。
肖博峰侧身让开,看着她在阳台熟练地挂衬衫,衣架精准对准肩线,指尖抚平褶皱。晨光更亮了,能看清她密而不长的睫毛、挺直的鼻梁,专注时微微鼓起的嘴唇,还有抬手别湿发时,纤细手腕上淡青色的血管。他悄悄移开目光,心里清楚:分寸感,是合租的第一美德。看得太细,就是越界。
“你那条灰色运动裤要晾吗?还在脏衣篮里。”阳台传来她的声音。
“晾。”他回,“等会儿我自己来。”
“顺手了。”她说,接着是衣架碰撞的轻响。
肖博峰转身进了厨房,打开冰箱。剩饭用保鲜膜包着,旁边还有半盒鸡蛋和几根蔫了的青菜。他拿出饭往小锅里倒,加水开火,蓝色火苗舔着锅底发出平稳的呼呼声。阳台上,王欢在哼歌,调子轻而断续,是母亲那个年代的老上海流行歌,温柔得像晨光。
锅里的水开始冒泡,他搅了搅,稠白的粥雾升腾起来扑在脸上,温温热热的。窗外传来收废品的吆喝:“旧报纸旧纸箱——旧家电拿来卖——”声音由远及近又渐远,王欢的歌声也停了。她走进厨房,从消毒柜里拿出碗筷摆好:“要煎蛋吗?”
“煎两个吧。”他说,“我来。”
“你出汗了,去擦擦。”她自然地接过锅铲,“我来煎。你去把阳台那件衬衫再扯平点,肩那里有点皱。”
肖博峰回到阳台,扯了扯还带着潮气的衬衫肩线,棉质面料厚实的手感传来。他看向楼下,穿睡衣的大爷拎着鸟笼下楼,阿姨们围着健身器材闲聊,孩子尖叫着追跑,而远处陆家嘴的玻璃幕墙大厦在晨雾里闪着冷光。他望着窗外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心里忽然清晰起来:上海就是这样,一扇窗隔开两种时间。窗外是2008年狂奔的金融时钟,窗内是洗衣机滚筒转动的、朴素的生活时间。
“粥好了。”王欢在厨房里喊。
“来了。”
两人对坐在小小的折叠餐桌边,白粥、边缘微焦的溏心煎蛋,还有一小碟榨菜。没有多余的话,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响。王欢吃得快却安静,放下碗时看着他说:“下周我可能要加班。律所有个跨境并购的项目,行政要配合整理文件,估计得弄到挺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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