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全天都在忙碌中度过。术前检查、家属谈话、签字确认……王欢母亲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大概是看到事情有了明确的方向。王欢则表现得异常干练，把各种手续办理得井井有条，显然是提前做足了功课。
下午四点，所有术前准备完成。医生通知，明天早上七点手术。
傍晚，肖博峰刚在病房外啃完一个面包，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广州。
他接通。
“我在医院门口。”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低沉，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你肖叔叔住哪个病房？”
肖博峰愣住了。
三分钟后，他在住院部门口看到了父亲肖国栋。
父亲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夹克，手里拎着个简单的行李袋，风尘仆仆，但背脊挺得笔直。看到肖博峰，他上下打量了几眼，点了点头：“没瘦。”
“爸，你怎么来了？”肖博峰有些措手不及。
“你妈不放心。”肖国栋简短地说，“说你在外地帮朋友处理这么大的事，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正好我这两天店里不忙，过来看看。”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肖博峰知道，从广州到省城，要转两趟车，路上至少七八个小时。父亲是连夜赶来的。
“叔叔在哪个病房？带我去看看。”肖国栋说。
“爸，你还没吃饭吧？我先带你去……”
“先看病人。”父亲打断他，“礼数不能少。”
肖博峰不再坚持，带着父亲上了楼。
推开病房门时，王欢正在给父亲削苹果。看到肖博峰身后的中年男人，她愣了一下。
“叔叔阿姨，这是我爸。”肖博峰介绍，“爸，这是王欢，这是她爸妈。”
肖国栋点了点头，走到病床前，将手里一直提着的一个精美礼盒放在床头柜上——是广州老字号的滋补品，包装考究。
“王大哥，听小峰说你明天手术，我过来看看。”肖国栋声音不大，但沉稳有力，“手术的事别担心，现在医学发达，搭桥手术很成熟。我有个朋友前年做过，现在爬山比我还利索。”
王父挣扎着要坐起来，被肖国栋轻轻按住：“躺着，别客气。孩子们是朋友，我们大人就是亲戚。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王欢母亲连忙搬来椅子：“肖大哥，您坐。大老远跑来，真是……”
“应该的。”肖国栋坐下，看了眼肖博峰，“小峰在上海，多亏欢欢照顾。这次你们有事，他过来帮忙是应该的。”
接下来的半小时，两个父亲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肖国栋问了手术安排、主刀医生的情况，又简单说了些术后护理的注意事项——显然来之前做了功课。王父话不多，但精神明显好了不少。
王欢悄悄拉了拉肖博峰的衣袖，两人退出病房。
走廊里，王欢小声问：“你爸怎么突然来了？你告诉他的？”
“没有。”肖博峰摇头，“我妈可能从我之前打电话的语气里听出什么了。”
“那……你爸会不会觉得……”王欢有些不安。
“他不会。”肖博峰说，“我爸这人，认实事。他看到我在认真帮忙，只会觉得我应该这么做。”
话虽如此，他心里其实也没底。父亲突然出现，绝不只是“来看看”那么简单。
晚上七点，王欢母亲坚持要留在医院陪夜，让年轻人去休息。肖博峰带着父亲和王欢在医院附近找了家干净的餐馆吃饭。饭桌上，肖国栋问了些上海工作的情况，肖博峰一一回答，避重就轻。父亲听得很认真，偶尔点点头，没有多问。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6567689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