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平静水面上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漩涡，缓慢而持续地，吸纳着周围环境中游离的、特定频率的规则碎片。
那个“钥匙孔”，是活的。
它在等待钥匙插入。
或者说，它在等待像陈昊身上那种污染纹路，去“共鸣”，去“激活”它。
侯佳深吸一口气，对苏晚道：
“我们下去。看看下面到底藏着什么，值得净化派——或者钥匙组织——如此费尽心机。”
两人走向那扇通往地下的、锈迹斑斑的铁门。
学院地表的阳光被隔绝在外。
门后，是陈旧器材的灰尘气味，是黑暗，以及黑暗中那个无声旋转的规则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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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完
规则学院的地下老仓库，弥漫着灰尘、旧纸张和灵力沉寂后特有的金属锈蚀气味。一排排高大的货架在昏暗的照明阵法下投下浓重的阴影，上面堆满了淘汰的练气炉、刻坏的法阵阵盘、损坏的测量仪，以及蒙尘的早期理论手稿。
苏晚点亮了一盏便携的“无影灯”，柔和的光线驱散黑暗，却让那些陈旧器械的轮廓显得更加诡谲。她手中托着一个罗盘状的法器，指针正微微颤动，指向仓库深处。
“规则扰动源在第三区，和我们之前扫描到的‘凹陷’位置吻合。”她低声说，另一只手始终按在腰间的剑柄上。
侯佳走在前面，手背的静默之印持续提供着环境规则稳定性的读数。他的破妄之眼已完全睁开，视野中，那些堆积的杂物渐渐虚化，露出其底层交织的、暗淡的规则脉络。大部分脉络都已枯竭或紊乱，唯有仓库深处，有一团异常“规整”的漩涡正在缓慢旋转。
那漩涡的形态很奇特——并非混乱的湍流，而是呈现出一种高度有序的、类似分形几何的结构。它不断吸纳着空气中游离的、频率特定的规则碎片（主要来自仓库里那些报废的、蕴含失败规则尝试的器物），每吸纳一点，其结构就变得更加清晰、稳定一分。
就像一个有生命的、正在自我拼装的精密锁芯。
“就是那里。”侯佳停在一排看似普通的货架前。这是第三排，按照陈昊昏迷前的呓语，左数第七个箱子。
那是一个不起眼的金属储物箱，表面斑驳，和其他箱子没什么不同。但在破妄之眼下，箱子本身只是一个“壳”，真正的奥秘在箱子内部——一个被多重空间褶皱巧妙隐藏起来的、拳头大小的独立空间泡。
空间泡的核心，悬浮着一件器物。
它并非第七迭代的风格。造型简洁到近乎冷酷，是一个正十二面体的银灰色金属框架，框架的每个顶点都嵌着一颗微小的、暗淡的透明晶体。框架内部，没有任何实体结构，只有一团不断变幻色彩的、仿佛液态光线构成的复杂三维图案。
那图案的变幻规律，让侯佳的心脏猛地一跳。
曼德尔布罗特集。
而且是三维投影。
一个在修仙世界绝不可能自然出现的、纯粹数学意义上的分形图案。
“前辈……”侯佳喃喃道。这只能是更早的穿越者留下的东西。
“这是什么？”苏晚也看到了那个空间泡和其中的器物，她虽然不懂分形数学，但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与她所知任何炼器或阵法流派都迥异的规则美学——冰冷、精确、充满递归的优雅。
“一个通讯器，或者说是信标。”侯佳仔细观察，“它的结构不是为了传递声音或图像，而是为了发送和接收……‘数学结构’。那些顶点上的晶体是规则共鸣器，内部的图案是编码后的信息。它处于半激活状态，一直在接收周围环境中特定频率的规则碎片——那些蕴含‘失败’、‘尝试’、‘错误’信息的碎片——作为维持自身存在的微弱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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