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回答显然没能让陆梓璐满意。她皱着眉，伸手抓起沙发上那只新买的蓝眼布偶猫，冰凉的指尖死死扣住猫的后颈。
这两年潜伏在她身边，我早已摸清她的脾性——只要陷入选择的焦虑，她就会通过折磨下人和宠物来发泄，手边那套针、锤、手术刀，就是她专门准备的“工具”。
最初她只是肢解甲壳虫、西瓜虫这类小生物，拆分它们的翅膀和肢体。
后来觉得不够“有趣”，便将目标转向蛇鼠；当折磨这些“人人厌恶”的动物在网上收获一片叫好后，她又把目光投向了宠物猫狗，尤其偏爱美丽、受宠的品种——她享受着宠物主人痛不欲生的模样，以此满足自己扭曲的控制欲。
而现在，连宠物都快满足不了她了，伺候过她的下人，几乎个个身上带着伤。
“可我才十岁啊，阿茶。”
陆梓璐的声音带着一丝娇嗔，指尖却在不断加重力道，布偶猫发出细弱的呜咽，四肢无力地耷拉着——为了方便折磨，她早就给宠物注射了骨骼疏松剂，让它们永远嗜睡、无法反抗。
“我的千金群里说，我们这种家庭的女儿，生来就是用来联姻的。表面上我有的选，实际上什么权利都没有。”
我沉默地站在一旁，知道她此刻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而非建议者。
但为了在她心里埋下一根刺，我还是轻声开口：“小姐，陆家的家产终究是少爷的。在陆家人眼里，您终究是要嫁出去的外人。”
“外人？”陆梓璐重复着这两个字，没有反驳，可捏着猫颈的手又紧了几分。
我清楚地看到，她眼底那股名为“嫉妒”的毒虫正在蔓延——她恨陆锐意，哪怕陆锐意始终把她当亲妹妹疼宠。
这股恨意，上辈子就助她陷害了陆锐意，夺走陆家全部家产，最后风风光光嫁给莱恩家小公子，实现了钱财与婚姻的双丰收。
“咔嚓”一声轻响，布偶猫的呜咽戛然而止。
陆梓璐随手将猫的尸体扔在我脚边，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一件小事：“拿去埋了，再给我买一只一模一样的。”
“好的，小姐。”
我弯腰抱起尚有余温的猫尸，走向陆梓璐的私人花园。这里早已没有鲜花盛开，只剩下一片小小的“墓地”——两年间，被她折磨致死的宠物不计其数，我亲手为每一只动物做了小棺材和墓碑，如今密密麻麻的墓碑已经占满了半个花园。
园丁们每年都会按时移栽鲜花，却总被她肆意摧残，没人敢有半句怨言——他们依赖陆家生存，更恐惧陆梓璐的残忍。
“这里的花，很漂亮，为什么要拔除它们？”一个男人的声音，进入到我的耳畔。
我抬起头，是陆梓璐喜欢的那个莱恩家金发小公子。
虽然是小公子，但这个人，今年也有18岁了。
他初看到我的样貌，很是惊艳。如同前世那样。但也正是因为这份惊艳，害的我被陆梓璐疯狂报复。
他操着一口很流利的中文，温柔的询问着我。而我也很规矩地回答他。
“因为要给小姐的宠物做墓地。”
“小姐？你是陆家的下人？”他的语气有一丝丝的失望。而我，也没有错过他语气中，这一丝的失望。
同阶级的男人只会与同阶级的女人为伍。因为可以获得这个女人背后的许多资源。而一个下人，除了身体与性，什么筹码也没有。对于这些贵公子们来说，漂亮的下人，只有随便玩玩的价值。
“是的。我是小姐的下人。”我着重语气回答他。
他瞬间对我失去了兴趣，并看着整座花园中，那成百上千的动物墓地，“贵小姐的喜好，还真是别致。竟然还喜欢给病逝的宠物建造专门的墓地。”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这些墓地，都是我亲手做的。陆梓璐只负责看，并不负责做。她甚至都懒得沾染地下这些卑贱的泥土。但比起陆梓璐的墓地花园，我反而对这个金发男人更感兴趣了。
“你说，这些动物，是病逝？”
“是啊。大家都说陆家的小姐十分心善。特别喜欢救助社会上的那些流浪猫、流浪狗。其中也不乏一些被人遗弃的病猫病狗。它们即便进入陆家，得到陆小姐的精心饲养，但也很快就因病相继死去了。陆小姐很是伤心，每个月都专门为这些可怜的小动物们祈福呢。”
“她很善良，很美好，不是吗。”他对我道，并把问题丢给了我。
我笑了，“当然，我家小姐，最是善良美好。”即便我身上被陆梓璐揪掐的青痕如此显目。
“您是夫人请来陆家的贵客吧？需要我带您移步去正厅吗？”
“好呀。”他对我施以温和的善意，“原本应该是由管家代劳的。但他好像突然临时有事。有劳你了。”
这个男人只在陆家待了半个多小时。
就跟陆太太谈妥了，与陆梓璐的婚事。陆梓璐只要成年，就会被嫁给他。但在此期间，陆家必须要保证，自己在C国一直富贵。
我不知道这个男人在福利院贩卖儿童一事，参与多少。但我现在知道了，对陆梓璐残虐动物都能置若罔闻的人，与那些事绝对不可能无关。
那个在陆家背后，对一切了如指掌推波助澜的人，会是莱恩家族的人吗？
“米尔·莱恩是陆梓璐的，你不要妄想。”莱恩家小公子一走，陆太太就警告我。
我对她点头，“我知道。”
我的神情非常平静，平静的就好像我对跟陆梓璐的待遇差距完全不关心。
陆太太终于对我好奇起来。
两年了，她第一次与我深入谈心。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是有所求，才能活的下去。但有些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陆太太对我说。
我没有回答陆太太的话，而是反问，“那陆太太求的是什么呢？”
陆太太当然也不会回答我，只是挥一挥手，就让我走了。
我安静离开。
她不告诉我，我也不在意。
反正我还会在陆家待很长的一段时间，直到陆家的财富，尽归我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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