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
“后来有军事学家用现代模型复盘那一战。”苏岚转回头，继续操作数据板，“结论是，赵云的成功概率，不到百分之三。他每一次冲锋，每一次转向，每一次格挡，都是在刀尖上走。任何一次判断失误，任何一次动作变形，他都会死。”
她停顿了一下。
“但他做到了。不是因为他是英雄，是因为他别无选择，只能相信自己能做到。”
张维沉默了。
许久，他深吸一口气，双手重新按在控制台上。这一次，颤抖减轻了。
“爆破前三十秒开闸。”他重复，“爆破瞬间关门。误差不超过零点零五秒。”
“嗯。”苏岚点头。
倒计时：
00:01:03
维修管道尽头·李铮线
爆破点比想象中更难找。
不是因为它隐蔽，而是因为——这里已经被水母占领了。
管道尽头的外壁维修口，原本应该是一个整洁的圆形密封门。但现在，门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银色生物质，像某种恶心的虫巢。更可怕的是，巢穴里嵌着至少六只水母，它们伞盖相连，触须交织，形成了一个活体的“塞子”，堵死了整个出口。
李铮站在十米外，看着这一幕。
机甲过载倒计时：
3秒
2秒
1秒
系统超载临界——强制关机启动——
所有仪表瞬间黑屏。
动力核心停转，推进器熄火，辅助系统离线。机甲变成了沉重的金属棺材，全靠磁力靴吸附在地面才没有飘走。
面罩内，备用应急灯亮起微弱的红光。李铮透过模糊的视窗，看着那些水母。
它们察觉到了他的虚弱。巢穴开始蠕动，水母们缓缓分离，触须探出，朝着他游来。
李铮笑了。
他手动打开胸前装甲板——不是控制系统，是物理开关。装甲板弹开，露出里面的驾驶舱。他从座位上解绑，飘了出来。
没有机甲，只有一身舱内作业服。
他手里拎着四根炸药。
水母们加速了。第一只的触须已经伸到他面前，末端张开一个小口，准备喷射腐蚀液。
李铮没有躲。
他反而迎了上去，用左手一把抓住那根触须——作业服的手套瞬间被腐蚀，皮肤接触到了银色黏液。
剧痛。
像把手伸进了熔炉。但他没松手，反而用力一拽，将那只水母整个拉向自己。
然后，他将一根炸药，塞进了水母伞盖下的口器里。
水母剧烈挣扎。其他五只同时扑上，触须缠住了他的四肢、躯干、脖颈。银色黏液覆盖全身，作业服开始溶解。
李铮在频道里说：
“苏岚，准备接收定位数据。我把炸药......送到位了。”
他按下了炸药上的吸附开关。
四根炸药同时启动磁力锁，“咔”的一声全部吸附在外壁门上。电子起爆器的指示灯亮起绿光。
而李铮，被六只水母彻底裹住，拖向了巢穴深处。
银色黏液淹没了他最后一点视野。
倒计时：
00:00:31
站长室主控台·陈明线
“李铮信号丢失。”苏岚报告。
陈明的手指僵在控制台上。
一秒。
两秒。
“继续计划。”他说，声音嘶哑。
“可是——”
“他完成了他的任务。”陈明打断她，“现在，完成我们的。”
他的目光落在最后的安全协议界面上。那不是爆破控制，是更深层的东西——站长王牧野留下的最终指令：
“若站点无可挽回，启动‘遗言’协议。将所有实验数据、乘员日志、文明火种副本，压缩加密，通过深空天线阵列，定向发射向预设坐标。发射后，站点将启动自毁程序。”
下面有一行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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