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右拳后拉，过载的能量全部汇聚到拳部关节。齿轮嘶吼，液压系统尖鸣，整条手臂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开始出现裂缝——
拳出。
防爆柜的合金门，被砸出了一个脸盆大的凹陷。第二拳，凹陷更深。第三拳——
“轰！”
柜门炸开。
里面整齐码放着十二根柱状炸药，每根都有手臂粗，外壳是暗黄色的工程塑料，顶端有电子起爆器和方向调节环。
李铮抓起四根——这是他能安全携带的最大数量。然后转身，朝着爆破点的方向，开始最后的冲刺。
面罩上，机甲过载倒计时：
11秒
10秒
9秒
萤火虫号对接舱·赵山河线
赵山河从来没见过这么惨的现场。
对接舱的舱壁，像是被巨兽啃过。银色黏液覆盖了每一寸表面，合金板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透过孔洞能看到外面漆黑的太空。更糟的是，液压系统完全瘫痪，气闸门卡死在半开状态，裂缝处还在“滋滋”地渗出黏液。
“这他妈......”赵山河喃喃道，“九十秒？给我九十小时还差不多。”
但他手上没停。
工具包打开，所有能用上的东西全摊出来：纳米修补胶、应急焊接枪、超导补丁、甚至还有一小瓶他从观察站偷偷带出来的“实验性生物粘合剂”——那玩意儿是他用古法配方改良的，理论上能暂时固化任何有机腐蚀物。
理论。
赵山河苦笑。他这辈子太依赖“理论”了。理论说榫卯结构比焊接更抗震，他就偷偷改造训练机甲，结果被骂不务正业。理论说古法能源回路更稳定，他就改装苏岚的狙击枪，差点被技术官员没收。
但这次，没有时间验证理论了。
他抓起生物粘合剂，打开瓶盖——里面是暗绿色的糊状物，散发着草药的苦味。他挤出大半瓶，涂抹在裂缝最严重的区域。
奇迹发生了。
银色黏液接触到粘合剂的瞬间，开始凝固、变色，从流动的液体变成橡胶般的固体。腐蚀停止了。
“有用！”赵山河眼睛亮了，“祖宗诚不欺我！”
但只是止住腐蚀还不够。他需要恢复气密性，需要重启液压系统，需要让对接舱至少能撑过接下来的一次爆炸冲击。
焊接枪点火，蓝色的火焰喷出。赵山河开始修补那些孔洞。这不是精细作业，是粗暴的缝合——把金属板强行熔接在一起，不管美观，只求牢固。
汗水从他的额头渗出，在失重中飘成悬浮的水珠。面罩内侧开始起雾，他不得不频繁擦拭。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倒计时在耳边响起，是苏岚同步过来的全队时钟：
00:04:22
四分二十二秒。
“赵工，进度。”陈明的声音从频道传来。
“在焊！在焊！”赵山河吼回去，“对接舱像个筛子，我得把每个眼儿都堵上——妈的，这腐蚀也太狠了，这些水母吃什么长大的？”
“需要帮助吗？”
“不用！你们顾好自己！”赵山河又焊上一个孔洞，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队长，问你个事儿。”
“说。”
“你那个戒指......刚才启动的时候，你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看我们？”
频道里沉默了两秒。
“有。”陈明说，“很多双眼睛。”
“我就说！”赵山河兴奋起来，“那不是错觉！那些眼睛......怎么说呢，不吓人，反而有点......慈祥？像老祖宗看孙子那种感觉。”
他顿了顿，焊接枪的火光映在面罩上。
“我爷爷死前跟我说，咱们华夏的人，死了不是真的死。会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后人。我以前觉得是老人家迷信，但现在......我有点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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