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你那边还要多久？”
“再给我两分钟！”赵山河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来，伴随着工具碰撞的叮当响，“这破接口锈死了，我得慢慢磨——”
话音未落，一阵细微的震动从脚下传来
不是水母腐蚀的颤动，也不是船体老化的呻吟那是一种......有规律的、脉冲式的震动，通过金属结构传导过来，像某种微弱的心跳
李铮猛地抬头
“老赵，停一下”
“什么？”
“听”
两人在对接舱的黑暗中静止虚空水母暂时退去了——赵山河用废热喷焰器制造的临时火焰屏障还在通道口燃烧，那些半透明的生物对高温表现出明显的畏惧但屏障的燃料只够维持十分钟，十分钟后，银色黏液会再次淹没这里
寂静中，那震动变得清晰
咚......咚......咚......
不是连续的三下，是有节奏的组合：短·短·短——停顿——长·长·长——停顿——短·短·短——
李铮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在军校受训的第一年，有一门课叫《人类通讯史简论》那是门选修课，大部分学员都觉得无聊——星际时代了，谁还学什么烽火狼烟、旗语灯光？但李铮的父亲坚持要他选
“真正的军人，”那个穿着旧式军装、胸前挂满勋章的老人说，“不能只懂手里的枪你要懂人类是怎么在绝境中保持联系的因为有一天，你手里的高科技玩意儿可能会全部失灵，那时候能救你命的，可能就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土办法”
李铮当时觉得父亲老派得可笑
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摩尔斯码......”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啥？”赵山河从维修口探出头，“什么码？”
“SOS”李铮说，“有人在发SOS信号用......震动？”
不对震动的源头不在这里他转动头盔，工作灯的光束扫过对接舱的墙壁、天花板、管道——
然后他看见了
在对接舱与站点主通道的连接气闸上方，有一盏应急灯那灯本来应该是常亮的橘黄色，但现在，它正在以极其规律的节奏明灭
短·短·短——
长·长·长——
短·短·短——
正是那个节奏
“是灯光！”李铮猛地指向那边，“有人在用灯光发信号！”
赵山河飘过来，眯着眼看了一会儿：“这闪得......确实不像故障等等，你看，节奏变了！”
灯光在SOS重复三遍后，切换到了新的序列
短·长·短·短——
·····——
短·短·短——
·····——
长·短·长——
·····——
李铮的大脑飞速运转军校那门课他期末考了满分，不是因为兴趣，是因为好胜——他不能接受任何一门课的成绩低于A现在，那些被他塞进记忆角落的知识，正拼命地往外涌
“L......1......”他喃喃自语，“S......2......R......3......”
“什么一二三？”赵山河急了，“老李你说明白点！”
“字母和数字！”李铮的声音提高了，“L是左转，S是直行，R是右转！1、2、3是次数！这是在指路！”
灯光序列继续变化，最后以一段清晰的“URGENT”结束，然后重新开始循环
赵山河目瞪口呆：“这他妈......是谁想出来的？在这种地方用摩尔斯码？”
“还能是谁”李铮已经转身开始检查机甲还能用的部分，“队长只有他才会用这种......历史书里的办法”
“可是这路标——”赵山河看着那串“L1-S2-R3”，“要我们左转一次，直行两次，右转三次？这特么是去哪？”
李铮没有立刻回答他在脑中构建站点地图——虽然不完整，但对接舱的位置、主通道的走向，他是记得的按照这个指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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