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铮没有动。他盯着舱门，看着三只水母的伞盖在失重中缓缓膨胀。
“老李！”赵山河的声音几乎在颤抖，“你再不动，我真要变成太空烤串了！”
李铮突然笑了。他弯腰将机甲背部的液压支架重新卡进地板，左臂却悄悄松开了控制面板。
“老李！”赵山河尖叫，“你疯了吗？！”
“赵工，”李铮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别管我。修你的喷焰器。”
赵山河的手指在散热管上飞速敲打。他先将导管截成两段，又用纳米胶将它们固定成Y字形。接着，他拆下备用能源罐的输液管，接在导管末端。
“老李，低头！”他大喊。
李铮立刻压低机甲头部。
“轰！”
一股高温废热从导管喷出，瞬间将最近的一只水母逼退。银色黏液在火焰中扭曲，伞盖表面泛起一层气泡。
“我这算不算现代版‘火烧赤壁’？”赵山河一边操作一边苦笑，“可惜没东风。”
火焰持续了三十秒。三只水母被迫后退，但它们的伞盖仍在不断释放微弱电流，试图干扰赵山河的改装。
“老李！”赵山河突然喊道，“帮我挡住它们的触须！”
李铮没有犹豫。他抬起右臂的力场护盾，硬生生挡住了一道电击。装甲表面立刻冒出青烟。
“警告：左臂装甲熔点即将突破。”机甲的电子音变得急促。
“赵工！”李铮突然吼道，“它们在充电！你还有多久！”
“再给我十秒！”赵山河的手指在散热管上疯狂敲打，“老李，坚持住！”
护盾下的誓言
李铮的左臂开始发出“滋滋”的声音。他能感觉到装甲内部的合金正在融化。
“军人的背，可以交给战友，也可以挡在百姓前。”父亲的话突然在脑海中响起。那是他十五岁第一次穿上军装时，父亲拍着他肩膀说的。
此刻，他的装甲正在成为挡在赵山河面前的盾牌。
“老李！”赵山河的声音突然拔高，“好了！试试看！”
李铮没有回应。他将机甲重心完全压在液压支架上，左臂的力场护盾已经失效。
“轰！”
高温废热再次喷出，这一次的火焰比之前更猛。三只水母同时发出尖锐的嗡鸣，伞盖表面的银色液体开始蒸发。
“退后！”赵山河大喊。
李铮趁机后撤，但左臂的装甲已经彻底失效。
“左臂功能丧失。”机甲的电子音冰冷无情。
赵山河瘫坐在地上，手里还握着改装后的散热管。
“老李……”他的声音发颤，“你的左臂……”
李铮低头看着断掉的机械臂，嘴角却扬起一抹笑：“至少我们还活着。”
“你疯了吗？”赵山河突然吼道，“为什么要用左臂去挡？你知道这需要多少时间才能修复吗？”
李铮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走到舱门控制面板前，用还能活动的右臂重新启动液压装置。
“赵工，”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你记得‘逐日’模块里的实验记录吗？”
赵山河一愣：“你是说……虚空水母对低温极度敏感？”
“没错。”李铮的目光透过舱门，看向那些仍在蠕动的银色躯体，“它们为什么会被我们的能量波动吸引？为什么主动攻击金属？这些都不对劲。”
赵山河的手指在数据板上飞速滑动：“队长说得对。这些水母……它们不是在觅食，而是在……”
“寻找什么？”李铮接过话头。
赵山河沉默了。
夜色在夸父-12号的通道中蔓延。李铮的左臂被暂时性封存，赵山河的散热管喷焰器成了他们的新武器。而那只被击退的水母，在失重中缓缓飘向站点更深处，像一滴银色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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