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先看看宋凌熙的想法，在别家成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在宋凌熙身上，这句话不适用。
他自幼行事举止颇有一套自己的主意。
宋凌熙挑了下眉，不以为意，手肘一扬酒水饮尽。
“我爹当年醉酒，抱住东市酒肆掌柜家的狗，把我许给它了三回，这事你又不是不知。要真他给我定下一门婚事，我就去跟人家成婚，那怕是再过几辈子都成不完。”
孟玉衡摇头轻笑了一声，“这人身份不同，她是我二叔母家的侄女，黎州苏氏。”
宋凌熙皱眉略一沉思，已经回忆不起他爹是否跟他说过有这门婚事。
于是摇了摇头，道：“我是不会随便娶一个陌生女子的，我要娶就得娶自己心仪之人。若不然，你也知道，寻常高门贵女也不见得能受得住我这脾气秉性，以后再成一对怨偶。”
孟玉衡话点到为止。
他忖度着苏绾温软良顺，又对照宋凌熙行事乖张，得出一个结论。
他们不甚合适。
不知为何，得出这结论后，孟玉衡心底莫名松弛愉悦。
夜将过半，两人才各自骑马回去。
宋将军府与安国公府不顺路，两人出了清风阁就要别过了。
许是有了几分醉意，孟玉衡看着宋凌熙，心里涌上愧疚。
他叫住他，道：“宋潮生，我若是做出了对不住你的事，你会怎么办？”
宋凌熙一下子酒都醒了，他拽住孟玉衡马缰绳，声色俱厉：“你要叛国了？”
孟玉衡沉默……
两人都笑了起来。
临末，宋凌熙忽然说了句话，孟玉衡笑不出来了。
“既是你表亲，你还亲口跟我提，到时候我会跟她见上一面，不过缘分这种事，不好说。”
……
翌日清晨。
苏绾醒来时，二夫人院里人来传话，说今日二夫人头疼，就不必去请安了。
苏绾叫阿月送走了来传话的人。
“……姑母是在躲着我吗？”苏绾问桂嬷嬷。
桂嬷嬷思索片刻，道：“姑娘不在的那两日，二夫人很难过，不像是装出来的，她私下里自己派人去白云庙打探过姑娘行踪。”
“那她待我到底是好的，还是不好的？”苏绾又有些摸不透了。
她以前觉得姑母是对她好的，愿意收留她和弟弟。
可经历昨晚三夫人当面戳穿，她又觉得姑母对她不像表面那般好。
桂嬷嬷笑道：“好与不好，要就事论事，这种事哪儿有一概而论的。不过，姑娘既然把有些事看透了，以后对人也要随之变化。”
苏绾觉得也是。
与其在这里费心揣摩她的好坏，不如对她留一个心眼，以后都警惕些。
两人说话间，有个衣着干练利落的丫鬟找过来，手里捧着个小包裹。
苏绾看那丫鬟很面生。
丫鬟行礼道：“表姑娘，奴婢是松隐堂的露之。国公爷叫奴婢把这包东西交给姑娘，还有这罐药，说是治外伤不会留疤。”
阿月忙上前接过来，送到苏绾面前。
这药罐很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包裹里的东西，苏绾更是熟悉。
只是她没有想到，孟玉衡竟还记得这琐碎事！
“原是我在外面买的菖蒲，本来打算撒些在屋子里驱虫，劳烦你特地跑一趟。”苏绾故意把包裹里的菖蒲抖搂出来。
她不确定国公爷院里的丫鬟，是否个个老实。
虽说国公爷叫她来送东西，她应该是信得过，但凡事仍小心为上。
国公爷遇刺，恰好跟她去寺庙上香回来撞在一起，他们还消失了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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