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听南立刻明白了儿子的意思。当年他出走前，自己一手创办的投资公司并未完全解散，核心资产和团队由他信任的副手和蒋家暗中支持着，以一种近乎休眠的状态维持着，等待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主人回归。
“一直在。”蒋听南回答得斩钉截铁，三个字，重若千钧，传递着不言而喻的支持与未曾放弃的等待。
“好。挂了。”蒋时序似乎得到了最关键的确认，不再多言。
“注意安全。”蒋听南最后叮嘱了一句，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才缓缓将听筒放回机座上。
客厅里一时寂静无声，只有沈知微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蒋听南转过身，看着泪流满面、依旧沉浸在巨大冲击中的妻子，伸手将她紧紧揽入怀中，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和一丝自己也未平复的激动：“好了，知微，好了……是好事，天大的好事。时序要回来了。”
沈知微将脸埋在丈夫坚实的胸口，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前襟，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难以置信的颤抖：“听南……我……我不敢相信……是真的吗？时序……他真的说要回来？”
“是真的。”蒋听南肯定地点头，眼中也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水光，那是属于父亲的、深藏不露却同样汹涌的情感。
“他亲口说的，过几天就回来。”
巨大的惊喜过后，沈知微的理智稍稍回笼，她猛地从丈夫怀里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却亮得惊人，急切地问：“那……那要不要告诉十安？她如果知道时序要回来，一定会……”
她想到十安那清澈眼神里深藏的思念，想到她以“蒋时序”为标杆的择偶标准，心就揪了一下。
蒋听南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先不急。时序只是打电话说‘准备回来’，具体哪一天，什么情况，都还不清楚。等他真的踏进家门，尘埃落定了，再告诉十安也不迟。现在告诉她，只会让她跟着我们一起悬心等待，万一……万一再有变数呢？”
他考虑得更为周全，也更深知世事无常。
沈知微想了想，觉得丈夫说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但眼中的激动与期盼丝毫未减。
她忽然又想到什么：“听南，时序刚才问公司……你说他消失这三年，难道不是一直在修行？是去……是去打江山去了？”
蒋听南目光深邃，回想起儿子刚才简短却信息量巨大的几句话，缓缓点头：“很有可能。他问公司，说明他并非彻底抛弃了过往的一切。他说‘结束这边的工作’，语气笃定，显然是早有安排和成就。时序那孩子，心思深，也骄傲。当年那样离开，若是灰头土脸地回来，他断然不肯。他用了三年时间……或许，是去证明些什么，也或许，是去为自己挣一份能重新面对一切的底气。”
沈知微听着丈夫的分析，心中百感交集。儿子这三年，并非仅仅是逃避或放逐，而是在无人知晓的地方，独自咀嚼痛苦，舔舐伤口，然后……默默地、坚韧地重新站了起来。
这份认知，让她心疼之余，更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骄傲。
“他长大了……”她喃喃道，泪水再次滑落，这次，是欣慰与释然的泪。
……
与此同时，在另一端，某国际金融中心的顶级写字楼里。
蒋时序挂断打往京市的电话，站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和川流不息的车河，久久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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