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着手掏出口红，拔掉盖子，因为用力过猛，那截红色的膏体直接断了半截。
不管了！
姜念拿着剩下的半截口红，把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开始疯狂地写字。
“天枢！”
红色的字迹在透明的玻璃上显得触目惊心，像血一样。
“气海！”
“关元！”
“血海！”
每一个字都写得巨大无比，每一笔都带着姜念要把玻璃划破的狠劲。
写完穴位，她又开始画图。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人体躯干，在关键位置打上大大的叉。
“顾晏！看这！看这啊！”
姜念一边写一边用拳头砸玻璃，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咚咚”声。
手术室内。
顾晏觉得自己快疯了。
这毒素太霸道，而且明显是混合毒，血清打进去跟白开水一样没反应。沈炽的身体就像个破了底的水桶，生命力在不断流失。
“主任，血压测不到了！”助手的声音带着哭腔。
顾晏狠狠地把止血钳摔在托盘里，发出一声脆响：“闭嘴！给我上起搏器！”
他一抬头，正好看到侧面的玻璃窗。
那上面全是红色的印记，密密麻麻，像鬼画符。
还有一个女人，脸贴在玻璃上，五官都被挤压变形了，正拼命地拍打着窗户，嘴巴一张一合。
顾晏愣了一下。
姜念？
这女人疯了？这时候来添什么乱？
他刚想叫人把她拉走，目光却突然定在了玻璃上的那些红字上。
天枢？气海？
顾晏是正经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出身西医世家，对中医那套玄学向来是嗤之以鼻。在他看来，几根银针能治病简直就是扯淡。
可现在……
玻璃上那张图，虽然画得潦草，但他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几个控制腹腔血流的关键穴位。
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字迹因为手抖而歪歪扭扭：“锁脉截毒，逆行九转。”
顾晏的心脏猛地跳漏了一拍。
锁脉截毒？
这种只存在于武侠小说里的东西，真的存在？
“主任，心跳三十了！”助手的尖叫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再不采取措施人就没了！”
顾晏看着手术台上那个跟自己出生入死多次的兄弟。
沈炽的脸已经灰白得像个死人。
西医的手段已经用尽了。如果不做点什么，三分钟内，沈炽必死无疑。
顾晏咬了咬牙，眼神在沈炽和窗外的姜念之间来回切换。
窗外，姜念还在写。
“电极针！最强档！逆时针！”
那是她在教他怎么做。
这简直是荒谬！
一个连行医资格证都没有的女人，隔着一层玻璃，用口红教一个顶尖外科专家救人？
要是传出去，他顾晏的职业生涯就全毁了。
但是……
顾晏看着姜念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疯癫，只有一种孤注一掷的坚定。那是即使面对阎王爷，也要从他手里把人抢回来的狠劲。
这眼神，像极了战场上的沈炽。
“妈的！”顾晏低骂了一句，“老子今天要是被你坑了，做鬼也不放过你们两口子！”
他猛地转头冲助手吼道：“去拿电极针！长的那种！”
助手整个人都傻了：“主……主任？你要干嘛？这不合规程啊！”
“少废话！拿来！”顾晏一把推开助手，自己冲到器械台前，抓起一把未开封的长柄电极针。
他深吸一口气，手有些抖，但眼神却变得无比犀利。
他看向窗外。
姜念见他拿了针，眼睛亮得惊人，立刻在玻璃上比划了一个手势。
那是捻转的角度和力度。
顾晏点点头，虽然隔着玻璃姜念听不见，但他还是低声说道：“沈炽，你这条命是你老婆给你捡回来的，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那些糗事全抖落给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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