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话没说，站起身就开始脱衣服。
那件带着血腥味和泥土味的作训外套被他三两下扒了下来，随手扔在椅子上。接着就是鞋子，也没解鞋带，直接两脚一蹬就给踢飞了。
“哎，你……”
姜念刚想问他要干嘛，被子就被掀开了一角。
一股带着男人体温的热气扑面而来。
沈炽这动作极其小心，避开了她手上扎着的输液管，像只大熊一样钻进了并不宽敞的单人病床。
那床垫往下陷了一大块。
他侧过身，那种结实得像石头一样的胸膛贴了上来，两条铁臂一伸，就把姜念连人带被子全都圈进了怀里。
那种安全感，简直爆棚。
“还冷吗？”
沈炽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声音低低沉沉的，胸腔的震动顺着后背传过来，把姜念那颗悬着的心给震踏实了。
男人的体温很高，像个大火炉，源源不断地驱散着姜念身上的寒意。
姜念乖乖地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
那股熟悉的烟草味混合着这男人特有的荷尔蒙气息，把医院那难闻的消毒水味儿都给盖过去了。
“不冷了。”姜念小声哼唧了一句。
沈炽的大手在她后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那种节奏，就像是在哄小孩睡觉。
“睡吧。”沈炽亲了亲她的发旋，“我就在这儿，哪儿都不去。”
“睡不着。”姜念这会儿虽然身子累，但脑子却有点清醒，那种病后的脆弱感让她特别想听这男人说话，“你给我讲讲故事呗。”
“故事？”
沈炽挑了挑眉，那张平时总是板着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我哪会讲什么故事。那是文艺兵干的事儿。”
“随便讲讲嘛。”姜念撒娇似的拽了拽他里面的战术背心，“就讲你以前的事儿。”
沈炽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在脑子里搜刮那些贫瘠的童年记忆。
“行吧。”
他清了清嗓子，“那就讲讲我八岁那年吧。那时候我也住大院，跟你现在这娇滴滴的样子不一样，我那是皮猴子转世。有回我看上了隔壁首长家种的那棵柿子树，非得爬上去摘最大的那个。”
“然后呢？”姜念来了兴趣。
“然后我就上去了呗。”沈炽低笑了一声，“结果那树枝子不结实，‘咔嚓’一下断了。我直接掉进了树底下那狗窝里。那首长家养了条狼狗，凶得要命，平时看见我就叫。”
姜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你被咬了？”
“没。”沈炽语气里居然带了点得意，“那狗看我掉下来，估计是吓傻了，愣是没敢动。倒是把它那狗盆给砸翻了，糊了我一身狗食。回家之后，老爷子拿着武装带追了我三条街，那顿揍挨得，屁股肿了三天没下来床。”
姜念在他怀里笑得身子直抖，牵动了头上的伤口，又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活该。”她嘴上这么说，手却把他抱得更紧了些。
听着男人那低沉磁性的嗓音讲着那些鸡飞狗跳的往事，姜念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那种温暖和安心，就像是一张大网，把她牢牢地裹在里面，把外面所有的风雨都给挡住了。
渐渐地，她的呼吸变得绵长起来。
沈炽感觉怀里的人慢慢没了动静，低头一看，这丫头已经睡熟了。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打出一片阴影，那张小脸虽然还苍白，但眉头已经舒展开了。
“睡吧，乖宝。”
沈炽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那动作温柔得简直不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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