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吧云雪。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带着一种近乎自弃的悲凉。
这就是你的命，也是你无法推卸的责任。
把他当作工具，把自己也当作工具。
完成任务，就好了。
她试图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说服自己。
给自己套上最坚硬的铠甲。
以抵御那即将到来的、未知的情感冲击与生理上的不适。
当苏泽洗完澡，带着一身未干的水汽走出浴室时。
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云雪已经躺进了被子里，并且用被子严严实实地蒙住了头。
整个人蜷缩起来，仿佛一只遇到危险就把头埋进草堆的鸟。
那鼓起的一团，在宽大的床上显得格外无助，也格外刺眼。
苏泽刚刚在洗澡时勉强建立起的“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瞬间又产生了动摇。
他看着她这副全然防御的姿态。
心中那股强烈的不忍与迟疑再次翻涌上来。
他真的要在这种情况下，去完成那所谓的“协议”吗？
去靠近一个明显沉浸在恐惧和抗拒中，仅仅依靠冰冷外壳来武装自己的女人？
他站在床边，脚步迟疑，没有立刻上去。
时间在沉默中滴答流逝。
被子下的云雪，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停留在床边的身影，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她的心悬在半空，紧张、恐惧、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失落交织缠绕。
他……终究还是在意这层关系背后的交易性质吗？
还是他也觉得这样的“履行”索然无味？
或者说，是嫌弃自己？
不行！
不能再犹豫了！
已经没有退路可言！
云雪猛地掀开被子，露出了脸庞。
脸上因为先前的憋闷和此刻激动的情绪而泛着异样的红晕。
但眼神却强行支撑着之前的冰冷与镇定。
只是那微微翕动、难以自控的唇瓣，暴露了她内心真实的风暴。
她看向站在床边的苏泽。
用那种近乎下达工作指令般的、刻意剥离所有情感的口吻。
清晰而直接地说道，声音甚至因为过度压抑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锐：
“还等什么？这次我准备好了，协议上写得很清楚，我们是夫妻，这是义务。上来。”
这句话，像一把双刃剑。
既斩断了她自己内心最后的游移。
也刺痛了苏泽。
夫妻……义务……
这两个词在此刻听来，格外冰冷和公式化。
苏泽心头的火气“噌”地一下又冒了上来。
她那副样子，仿佛吃亏受屈的是她。
这让他感到莫名的不爽，甚至涌起一股被轻视的恼怒。
但又转念一想，事实似乎的确如此。
自己本就是被“买”来的赘婿，一个功能明确的工具。
可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爱情吗？
感动吗？
明明按协议走，完成任务，拿到钱，然后离开，去过逍遥日子。
这才是最理性、最符合最初设定的选择。
然而，心底总有一股难以名状的不甘在隐隐作痛。
苏泽看着她那双努力维持冷漠。
却难以完全掩饰深处慌乱与认命的眼眸，心中五味杂陈。
他忽然觉得，如果此刻就这样顺从她的“安排”。
麻木地执行下去，那自己和那些她可能看不上、仅凭数据被选中的人。
又有什么本质区别？
不，不该是这样的。
然而，箭已搭在弦上。
他也不可能就此转身离开。
不然还他妈是不是个男人，犹豫个毛啊。
拿出男人的雄风来，让她知道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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