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诚子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想起葬毒渊底，凌霄坠落前那温柔的一瞥，想起自己曾高喊“大义灭亲”，想起清玥与夜璃手握着手，正邪之力交融守护彼此……那一刻，他引以为傲的“正道”，竟显得如此苍白。
“我今日回来，不是为了接任宗主。”清玥抬起头，目光坚定如剑，“而是为了……告别。”
她转身，不再看玄诚子，也不再看那巍峨山门，径直朝后山走去。
“你要去哪？”玄诚子忍不住问。
“葬剑谷。”清玥头也不回，“那里，埋着凌霄的剑，也埋着我的过去。”
……
葬剑谷，曾是玄天宗禁地，封印上古魔器“蚀心莲”之所。如今魔器已毁，毒阵已散，谷中却依旧死寂。唯有几株新生的灵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叶片上竟隐隐泛着黑白交织的光晕——那是彼岸花净化之力的余韵。
清玥缓步走入谷中，来到一处断崖边。
崖下，是一片乱石堆。凌霄曾在此与夜璃激战，毒雾爆发，她飞身挡下，从此命运逆转。
她蹲下身，从袖中取出那枚冰心珏残片，轻轻放在掌心。
“凌霄，你说‘正道在心不在形’。”她低声呢喃，声音温柔似水，“我曾以为，守住宗门规矩，便是守住正道。可你用命告诉我，真正的正道，是守护，是选择，是哪怕背负骂名，也要救下所爱之人。”
她将玉片缓缓埋入土中，动作轻柔，如同安葬一位故人。
“从今往后，我不再是玄天宗的圣女。”她站起身，拂去衣上尘土，眼中再无迷茫，“我是清玥，是凌霄的清玥。我要走的路，由我自己决定。”
就在此时——
“清玥师姐！”
一道清脆却带着急切的声音从谷口传来。
清玥回头，只见一名少女匆匆跑来，正是楚柔儿的师妹——柳烟。她神色慌张，手中紧握一封密信。
“出事了！”柳烟喘着气，将信递上，“楚柔儿……她没死！”
清玥眉头微蹙：“什么？”
柳烟压低声音：“她被血煞尊者的残部所救，如今藏身于‘黑风岭’，正联络幽冥教余孽，还……还勾结了玄天宗内几位长老，密谋夺权！他们说……说你与魔女勾结，玷污宗门清誉，必须除掉你，才能‘重振正道’！”
清玥神色平静，仿佛早已预料。
“他们想除掉的，从来不是我。”她淡淡道，“而是凌霄留下的‘可能’。”
柳烟急道：“师姐！他们已派人暗中监视你，若你离开宗门，必遭截杀！你不如暂回宗门，借势自保！”
清玥却摇头：“回去？回到那个连‘情’字都不敢提的地方？”
她望向远方，目光坚定：“若他们要杀我，便让他们来。我清玥，已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圣女。”
她转身，白衣飘然，朝谷外走去。
柳烟望着她的背影，忽然喊道：“师姐！你……要去哪？”
清玥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轻语，随风飘散：
“去找他。”
……
三日后，黑风岭。
夜色如墨，山风呼啸。
一道黑影悄然潜入山寨，正是清玥。她已换了一身素色布衣，长发束起，腰间悬着一柄无名铁剑——那是她离开玄天宗时，从兵器库最底层取出的凡铁。
山寨中，灯火通明。
楚柔儿坐在主位，面容憔悴却眼神狠厉。她身旁，站着两名玄天宗长老，以及几名幽冥教残部。
“清玥那贱人，竟敢拒绝接任宗主！”楚柔儿咬牙切齿，“她这是公然背叛宗门！我们必须在她离开东域前，将她格杀！”
“不错。”一位长老阴冷道，“她与魔女夜璃联手，已成正道之耻。若让她在外散播‘正邪可共存’之谬论，我玄天宗千年清誉，将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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