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又硬又冷，像块石头。
但我却像饿狼一样塞进嘴里，拼命咀嚼。
噎住了就捶打胸口，眼泪混着灰尘咽下去。
我吃的不是馒头，是命。
窗外的猫叫消失了。
我踩着好心人扔进来的几块砖头，忍着手背被踩伤的剧痛，一点点向通气窗爬去。
窗口只有一本杂志那那么宽。
普通人根本钻不出去。
但我不一样。
我是姜家的一条狗，常年吃不饱饭，瘦得皮包骨头。
这一刻，我竟然要感谢他们的虐待。
我的肩膀卡在了窗框上，生锈的铁丝网划破了后背的皮肤。
我死死咬住牙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一旦被发现，等待我的就是真正的地狱。
「嘶啦——」
衣服被钩破，皮肤被划开。
我像一条正在蜕皮的蛇，在血肉模糊中，把自己硬生生挤出了牢笼。
跌落在满是泥泞的花园草丛里时，我浑身都在颤抖。
疼倒是其次。
主要是因为自由的味道。
暴雨还在下。
我从灌木丛里爬起来，回头看了一眼栋灯火通明的别墅。
二楼的窗户依然亮着。
隐约能看到林淑忙碌的身影，她大概还在为受伤的姜月忙前忙后。
哪怕她的亲生女儿此刻生死未卜。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对着窗口，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再见。」
再见，这该死的血缘。
我没敢走大门，他们姜家的大门是留给人非人非鬼的玩意儿走的。
我从后院的狗洞钻了出去。
看门的大狼狗，平日里见了我都要狂吠，今天却像是闻到了我身上同类的气息。
只是呜咽了一声，甚至把它的饭盆往我这边推了推。
连狗都比林淑有良心。
我攥紧了湿漉漉的准考证，光着一只脚，在大雨中狂奔。
目标：市一中考场。
我的战场，也是我唯一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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