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991031" ["articleid"]=> string(7) "6390292" ["chaptername"]=> string(8) "第11章" ["content"]=> string(9047) "

接下来的几天,我表现得异常“正常”。

甚至比之前更加“配合”。

方太太送来的汤,我会喝完,还会对她轻轻说一句:“辛苦您了。”

让她受宠若惊,眼圈发红。‌‍⁡⁤

方先生试探着问我是否对某个新开的艺术展感兴趣时,我没有立刻拒绝,而是说:“如果您有空,可以去看看。”

他们欣喜若狂,以为我终于开始解冻,开始愿意接受他们的弥补。

殊不知,我只是在安抚他们,降低他们的警惕。

我需要时间,需要信息,需要力量。

我开始不动声色地留意方先生和方太太的对话,留意他们不经意间提到的关于方云霖的近况。

我知道方先生冻结了方云霖的大部分经济来源,但以方云霖的心机和这些年积攒的人脉,他肯定还有别的路子,不会坐以待毙。

我也开始有意识地接触方先生带回家的、不那么机密的公司文件。

我学得很快,那些枯燥的数字和条款,对我来说,比人与人之间虚伪的情感容易理解得多。

我渐渐摸清了方家公司一些边缘业务的脉络,甚至发现了几处不甚明显的、可以被人钻空子的漏洞。

但我没有声张。

我只是默默地看着,记着。

同时,我用那个二手手机,注册了一个全新的、匿名的社交账号。

我开始在网络上,利用我能接触到的方家的一些浅层信息,结合从老赵头那里听来的、关于那位“背景深厚”的方姓患者家属的零星信息,以及我对方云霖行事风格的了解,进行小心翼翼的搜索和拼凑。

过程很艰难,信息支离破碎。

但我有足够的耐心。

我知道方云霖恨我入骨,毁掉林医生,既能报复我,又能打击那个在他眼中“不识抬举”、可能知道他某些秘密的医生,一箭双雕。

他一定做得非常隐蔽,不会留下直接证据。

但我了解他。

他自负,阴毒,享受将人玩弄于股掌的感觉。

他很可能不会一次性将林医生置于死地,而是像猫捉老鼠一样,慢慢折磨,欣赏对方的绝望。‌‍⁡⁤

这,就是他的破绽。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机会来了。

方先生接了一个电话,语气有些不耐烦,对着话筒说:

“……他又惹什么事了?……行了,我知道了,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让老陈去处理一下。别再让他打着方家的名号在外面胡闹!”

他挂了电话,脸色阴沉。

方太太担忧地问:“是……霖霖?”

方先生揉了揉眉心。

“在蓝调酒吧跟人起了冲突,好像还动了手,对方有点背景,报警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蓝调酒吧。

我知道那个地方,城中著名的销金窟,也是某些见不得光交易的场所。

方太太眼圈一红。

“他以前不这样的……都是我们没教好……”

“别提他了!”

方先生烦躁地挥手,目光看向安静坐在沙发角落看书的我,眼神复杂,最终叹了口气。

“还是新宇省心。”

我低着头,仿佛沉浸书页中,指尖却微微收紧。

当晚,等别墅彻底安静下来后,我换上一身深色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将二手手机塞进口袋,从后院不起眼的小门溜了出去。

我没有打车,而是步行了很久,在远离别墅区的地方,才拦了一辆出租车。

“去蓝调酒吧。”

出租车在霓虹闪烁的街区停下。‌‍⁡⁤

蓝调酒吧门口装饰浮夸,进出的人衣着光鲜,神色暧昧。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香水和不明的欲望气息。

我没有进去。

我知道方云霖此刻肯定不在里面了,方先生派来的司机“老陈”应该已经把他带走了。

我在酒吧对面的暗巷阴影里站着,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冷冷地观察着。

我的目标不是方云霖本人,而是他身边的人,他的“朋友”,或者……他圈养的那些帮他做脏事的人。

我很有耐心。

从深夜站到凌晨。

进出的人渐渐稀少。

就在我以为今晚要无功而返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搂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摇摇晃晃地从酒吧里出来,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跑车。

方云霖的“铁杆”之一,李硕。

一个仗着家里有点钱,不学无术,专好捧方云霖臭脚的纨绔子弟。

很多针对我的小动作,都有他的份。

跑车没有立刻开走,车窗摇下,李硕似乎在跟车里的人说什么,态度谄媚。

不一会儿,副驾驶座的门打开,下来一个人。

尽管灯光昏暗,距离也不近,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身影。

瘦削,带着一种长期压抑后的阴郁气质,虽然穿着昂贵的潮牌,却掩不住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令人不适的算计感。

方云霖。

他看起来有些憔悴,眼下有青黑,但眼神依旧锐利,带着惯有的、居高临下的冷漠。

李硕对他点头哈腰,他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独自朝着酒吧旁边一条更僻静的小巷走去,边走边点燃了一支烟。‌‍⁡⁤

我的呼吸微微屏住。

机会。

我压低帽檐,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小巷很窄,堆放着一些杂物和垃圾桶,散发着馊臭味。

方云霖走到巷子深处,靠在一面脏污的墙上,静静地吸着烟,火光在他脸上一明一灭。

他没有发现我。

我站在巷口阴影与光亮的交界处,离他大约十几米远。

这个距离,我能听到他轻微的咳嗽声,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混合了烟酒气的古龙水味道。

仇恨如同冰冷的火焰,在我胸腔里燃烧。

我想冲上去,质问他,撕碎他那张虚伪的脸。

但我忍住了。

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打草惊蛇。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这个毁了我两次人生的罪魁祸首。

看着他吸烟时微微颤抖的手指,看着他眉头不自觉的蹙起,看着他偶尔抬头看向巷口方向时,眼神里一闪而过的阴鸷。

然后,我拿出那个二手手机,打开相机,调到录像模式,对准了他。

镜头里,方云霖抽完一支烟,将烟蒂随手弹飞,火星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弧线。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他压低了声音,但我离得不算太远,巷子里又安静,断断续续的话语,顺风飘了过来。

“……那边怎么样?还嘴硬?……哼,继续施压,律师找好了吗?要最狠的……对,不仅要他倾家荡产,执照也别想留……放心,钱不是问题,我这边……老头子虽然卡得紧,但还有点别的路子……姓林的敢多管闲事,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跟我作对,哼……”

字字句句,如同淬毒的冰锥,扎进我的耳朵。‌‍⁡⁤

虽然他没有明确说出“林修”的名字,但“姓林的”、“多管闲事”、“执照”,这些关键词,足以让我确定,他说的就是林医生!

他在指挥别人,继续迫害林医生!

我握着手机的手,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镜头却稳稳地对准他,记录下他此刻阴狠得意的侧脸,和他那些模糊却恶毒的话语。

够了。

这些虽然不能作为直接法庭证据,但对我而言,足够了。

它证实了我的猜测,也给了我下一步行动的方向。

方云霖打完了电话,又点燃一支烟,似乎在平复情绪。

我悄然后退,如同我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融入了身后的黑暗。

回到方家别墅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我悄无声息地回到房间,将录下视频的手机仔细藏好。

躺在床上,我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心脏在胸腔里平稳地跳动着,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冰冷的、近乎残忍的清明。

方云霖,你以为你赢定了吗?

你以为毁掉林医生,就能彻底击垮我?

你错了。

从你动林医生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我的“兄弟”,也不再是我需要“忍耐”的对象。

你是我必须清除的障碍,是必须付出代价的仇敌。

而坐在客厅里,因为我一两句“温和”回应就欣喜若狂、以为终于看到曙光的那对夫妻……

我缓缓闭上眼。

他们或许永远也不会明白,有些冰封的河流,底下涌动的不是春水,而是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的寒意。‌‍⁡⁤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6558419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