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991029" ["articleid"]=> string(7) "6390292" ["chaptername"]=> string(7) "第9章" ["content"]=> string(3459) "

那场爆发之后,我好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又变回了那个安静的、仿佛没有灵魂的方新宇。

甚至比以前更沉默,更空洞。

我不再提林医生,不再提方云霖,也不再对任何事有任何激烈的反应。

佣人打扫了客厅的狼藉,方先生和方太太小心翼翼地、加倍地试图对我好,但我只是更彻底地将自己封闭起来。

方太太开始每天给我熬各种补汤,亲自送到我房间,看着我喝下去。

她会坐在我床边,絮絮叨叨地说很多话,说他们当年是如何不小心弄丢我,这些年又是如何思念我,找到我后是如何的欣喜若狂,却又如何被方云霖的谎言蒙蔽,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她说得情真意切,泪水涟涟。‌‍⁡⁤

我只是静静地听着,喝完汤,把碗递还给她,说:“谢谢,汤很好喝。”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看着我毫无波澜的眼睛,眼泪流得更凶,却不敢再像那天一样试图拥抱我。

那声“我的妈妈已经死了”,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彻底隔绝在外。

方先生试图用更实际的方式弥补。

他联系了最好的心理医生,委婉地询问我是否需要治疗。

我拒绝:“我很好,不需要。”

他提出要带我去旅行,散散心。

我摇头:“不想去。”

他把公司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件拿给我看,说我可以试着学学管理。

我推开:“看不懂。”

他甚至提出,要把我正式介绍给生意场上的朋友,确立我方家继承人的身份。

我看着他,第一次主动说了比较长的话。

“方先生,我不需要这些。方家的东西,是方云霖的,或者你们的,从来不是我的。”

方先生脸色灰败,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们像是面对着一座冰山,用尽浑身解数想要融化它,得到的却只有刺骨的寒冷和徒劳的回声。

我知道,他们在痛苦,在懊悔,在备受煎熬。

看着他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样子,我心里偶尔会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残忍的快意。

但这快意转瞬即逝,留下的依旧是无边无际的麻木和空洞。

他们的痛苦,无法抵消我的痛苦。‌‍⁡⁤

他们的懊悔,换不回我的三年。

他们的煎熬,与我何干?

我唯一关心的,是林医生的下落。

我偷偷用方太太给我的零花钱买了一个最便宜的二手手机,办了张不记名的电话卡。

我搜索了所有关于“安宁疗养院林修医生医疗事故”的新闻,信息很少,语焉不详,只说是“严重责任事故”,患者家属情绪激动,拒绝和解,医院迫于压力将其开除并配合调查。

没有更多细节,没有林医生的联系方式,也没有他现在的住址。

我尝试在网上寻找他以前可能留下的痕迹,但寥寥无几。

他就像一滴水,在阳光下蒸发,只留下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即将消散的痕迹。

焦虑像蚂蚁一样啃噬着我的心。

但我不能表现出来。

在这个家里,任何情绪的波动,都会引来方先生方太太过度的关注和试探。

我必须忍耐,必须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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