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991026" ["articleid"]=> string(7) "6390292" ["chaptername"]=> string(7) "第6章" ["content"]=> string(5138) "
那场闹剧之后,方云霖当天晚上就被盛怒的方先生强行送出了方家,安排到了另一处偏僻的公寓,并冻结了他的大部分信用卡,勒令他“好好反省”。
方家别墅仿佛一夜之间陷入了某种低气压的沉寂。
方先生变得异常沉默,在家的时候大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偶尔看到我,眼神极其复杂,有愧疚,有尴尬,还有一种试图弥补却不知从何下手的无措。
他不再用那种威严的、带着审视的目光看我,反而有些躲闪。
方太太的变化更大。
她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整个人憔悴了不少,脸上失去了往日精致的容光。
她开始试图靠近我,用一种近乎笨拙的、小心翼翼的方式。
她会亲自下厨,做一堆精致的点心,端到我房间,语气带着讨好。
“新宇,尝尝这个,是妈妈……是我刚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我看着那些精美的点心,会礼貌地说:“谢谢方太太,放在这里就好。”
她给我买了很多衣服、鞋子、手表,都是奢侈品牌,堆在我房间里,几乎要塞满衣帽间。
“新宇,你看这件喜不喜欢?”
“天气冷了,这件外套很暖和。”
我的回应永远是:“谢谢,让您破费了。”
她甚至开始过问我的学业。
我被安排进了一所昂贵的私立大学,但几乎没去上过课。
她试探着说:“要不要请个家教?或者……你想学点什么?钢琴?马术?妈妈给你找最好的老师。”
我摇头:“不用了,谢谢。我现在这样挺好。”
我的规矩和疏离,没有因为“真相大白”而有丝毫改变。
反而像一堵无形的、冰冷的墙,将他们的所有示好都隔绝在外。
他们给我物质补偿,我接受,然后道谢。
他们试图情感交流,我回避,或者用最简短的语句回应。
我不再是那个会被轻易激怒、掉入陷阱的“疯子”,也不再是那个渴望亲情、会因为他们一点施舍而动摇的傻瓜。
我是一个程序,输入指令,反馈结果。没有情绪,没有期待。
方太太在我一次次的冷漠回应下,眼神里的绝望和悔恨越来越浓。
有一次,她给我送牛奶,看着我安静地坐在窗边看书,她突然就哭了出来,声音哽咽。
“新宇……妈妈……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给妈妈一个机会,好不好?”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只是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机会?
三年前,在那个所谓的“安宁疗养院”,当我被电击得大小便失禁,当我被绑在束缚床上几天几夜,当我想着也许死了才是解脱的时候,谁给过我机会?
现在说这些,太晚了。
方先生也开始行动。他不再只是用物质弥补,尝试跟我进行一些“男人之间”的对话,比如问我未来的打算,或者试图跟我分享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语气尽量平和。
我的回答永远是:“没什么打算。”“我不懂这些。”
他给我一张黑卡,额度没有上限。
“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以前……是爸爸亏待你了。”
我把卡收下,说:“谢谢方先生。”
然后放进了抽屉深处,再也没有动过。
他们像是在演一出用力过猛的赎罪戏码,而我是唯一的观众,却吝啬于给出任何他们期待的反应。
这个家,气氛变得极其诡异。
表面上平静,底下却涌动着方先生方太太焦灼、懊悔、无计可施的情绪。
他们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个他们亲手打造出来的、无法修复的残次品,而这个残次品,正在用最平静的方式,审判着他们的灵魂。
我依旧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按时吃饭,睡觉,偶尔去学校点个卯,大部分时间待在房间的地板上,蜷缩着,感受那唯一的安全感。
直到那天下午。
我无意中打开电视,本地新闻频道正在播放一条快讯。
漂亮的女主播用标准的播音腔叙述着:
“曾就职于安宁精神疗养院的青年医生林修,因涉嫌严重医疗事故,导致一名患者终身残疾,目前已被医院开除,并面临患者家属的天价索赔及吊销医师执照的处罚。本台记者了解到,林修医生此前口碑尚可,此次事件具体原因仍在调查中,但其职业生涯恐已终结……”
屏幕上闪过一张照片。
那张脸,清俊、温和,即使隔着电视屏幕,我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林医生。
那个在无数个黑暗的日夜里,会偷偷塞给我一颗糖,会低声说“挺住,2037,别放弃”的年轻医生。
我手中的遥控器,“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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