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字，像两把烧红的刀子，捅进我心里，反复搅动。
我的孩子，在为她父亲的缺席找理由，在维护她那可怜的自尊，或者说，在维护我摇摇欲坠的体面。
班主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没再多问，只是温和地让彤彤先站到队伍里。
另一边，沈承司似乎终于和老师沟通完毕，直起身，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这边的人群。
然后，他看到了我们。
他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有惊愕，有无措，或许还有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愧疚。
苏晚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脸上的温柔笑意瞬间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警惕和不易察觉的得意。
她轻轻拉了拉沈承司的袖子，低声说了句什么。
沈承司像是回过神来，他犹豫了，脚步微微挪动，似乎想朝我们这边走来。
但就在这时，可可仰起脸，扯了扯他的手，指着校门口的气球拱门，说了句什么。
沈承司立刻低下头，对可可笑了笑，耐心地回应她。
就这么一打岔，他再抬起头时，眼神里的那点犹豫已经不见了。
他遥遥地望了我一眼，那眼神很深，我看不懂，也不想看懂。
然后，他转回头，轻轻拍了拍可可的肩膀，示意她跟老师进校门。
自始至终，他没有走过来，没有对彤彤说一句话，甚至没有一个眼神的安抚。
他就这样，当着我的面，当着彤彤的面，全身心地投入到护送另一个女孩入学的情景中，扮演着一个尽责的“新父亲”。
新生开始陆续进入校园。
可可背着新书包，一手被苏晚晚牵着，一手还拉着沈承司的衣角，高高兴兴地往里走。
经过我们班级队伍附近时，可可好奇地看了一眼彤彤。
苏晚晚则飞快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歉疚，有不安，但更深处的，是一种胜利者般的、隐秘的优越感。
彤彤死死地盯着地面，肩膀微微发抖。
我蹲下身，用力抱住她，在她耳边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平稳的声音：“彤彤乖，看，小朋友们都进去了。妈妈下午第一个来接你，好不好？”
她在我怀里轻轻点了点头，还是没有抬头。
我把她交给老师，看着她小小的、挺直的背影随着队伍慢慢挪进校门，消失在教学楼里。
那背影，孤独又倔强。
校门口的人群渐渐散去。
沈承司和苏晚晚还站在那里，目送着可可的班级进去。沈承司点了支烟，眉头紧锁。
苏晚晚站在他身边，小声说着话。
我转身，不想再多看一秒。
“苏妍。” 沈承司还是叫住了我。
我停住，没有回头。
他快步走过来，身上带着淡淡的烟味。
“彤彤……她还好吗？”
他的声音干涩。
“你觉得呢？”
我反问，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哑口无言。
半晌，才说：“我不知道可可也分在这个学校……我，我今天主要是带她熟悉一下，晚晚她一个人搞不定……”
“你不用跟我解释。”
我打断他，终于转过身，直视他闪烁的眼睛，“沈承司，你现在没有义务向我解释你的行程，就像你也没有义务履行一个父亲对彤彤的责任一样。协议上写的探视权，你一次没用过。抚养费你打了，很好，银货两讫。其他的，免了。”
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苏妍，你一定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彤彤也是我的女儿！”
“是吗？”
我笑了，眼泪却毫无预兆地冲进眼眶，又被我死死逼回去，“你还记得她是你女儿？开学第一天，你记得送别人的女儿来学校，记得跟别人的女儿老师千叮万嘱，那你想过彤彤吗？想过她看着别的爸爸牵着别的孩子，自己却只有妈妈时，心里是什么感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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