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978420" ["articleid"]=> string(7) "6386416" ["chaptername"]=> string(8) "第20章" ["content"]=> string(3826) "

天津卫,九河下梢,三教九流汇聚之地。

这里既有租界里的洋房咖啡,也有老城厢里的茶汤煎饼。虽是乱世,但这红尘里的烟火气,却是怎么也吹不散的。

陈锋今日起得有些晚。他换了一身不起眼的青布长衫,手里摇着把折扇,看起来就像是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少爷,慢悠悠地晃荡在南市附近的早市上。

深秋的津门,风里带着几分凛冽的寒意,但早市上却是热气腾腾。

“煎饼果子来一套!多放葱花多放酱!”

“好嘞您内!给这位爷拿俩热乎的糖皮儿!”

陈锋站在一个小摊前,看着摊主熟练地舀起一勺绿豆面糊,在鏊子上“滋啦”一声摊开,那动作行云流水,转眼间磕上鸡蛋,撒上葱花芝麻,香气瞬间就往鼻孔里钻。

“爷,您的煎饼,小心烫。”摊主笑呵呵地递过来。

陈锋接过热乎乎的煎饼,咬了一大口,酥脆的薄脆(天津称“果篦儿”)在嘴里咔嚓作响,面酱的咸香混合着绿豆面的清香,让人从胃里暖到心里。

“地道。”陈锋赞了一声,随手摸出一块大洋放在案板上,“不用找了。”

“哎哟,谢这位爷赏!”摊主喜出望外。

陈锋一边吃,一边在人群中穿梭。看着路边吹糖人的、卖大力丸的、还有那些提着鸟笼子遛弯的老少爷们,他心中竟生出一种恍惚感。如果不是远处偶尔传来的日本巡逻队的哨声,这日子仿佛还停留在那个太平年景。

这乱世中的安宁,太脆弱,也太珍贵。

陈锋走到街角的一处茶摊坐下,要了一碗面茶,正准备享受这难得的上午时光。

突然——

“嘎吱——!!!”

一阵刺耳至极的刹车声,像是一把生锈的锯子,瞬间锯断了整条街的喧嚣。

原本热闹的人群惊慌失措地向两侧躲闪,几个摊位被撞翻,热油泼了一地。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横冲直撞地冲了过来,车头插着那一面令人作呕的“膏药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车子并没有完全停稳,后车门就被粗暴地推开了。

两个穿着白色柔道服、脚踩木屐的日本浪人,嬉皮笑脸地从车里拖出一个麻袋。

“嘿!支那猪,还给你们!”

其中一个浪人用生硬的汉语喊了一句,随后两人合力一甩,像扔垃圾一样,将那个沉重的麻袋重重地砸在路边的石阶上。

“哈哈哈哈!”

车内传出一阵猖狂的哄笑声,那笑声中充满了蔑视与残忍。紧接着,司机一脚油门,黑色轿车喷出一股黑烟,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地狼藉和惊魂未定的百姓。

陈锋手里的面茶还冒着热气,但他眼中的笑意,在这一瞬间彻底消失了。

他缓缓放下碗,目光如刀,看向那个麻袋。

麻袋口并没有扎紧,被这一摔,散了开来。一只手,无力地垂落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那是一只练武人的手,骨节粗大,满是老茧。

但此刻,这只手已经不成人形。五根手指呈现出诡异的扭曲角度,指骨似乎被重锤一寸寸敲碎,软塌塌地连着皮肉,紫黑色的淤血肿得老高。

“这……这不是形意门的刘师傅吗?!”

人群中,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随后几个胆大的百姓围了上去。

陈锋也站起身,随着人流走了过去。

麻袋被彻底掀开,露出了里面的尸体。

那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身穿一身染血的白色练功服。他双目圆睁,眼球充血突出,仿佛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度不可思议、极度愤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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