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978416" ["articleid"]=> string(7) "6386416" ["chaptername"]=> string(8) "第16章" ["content"]=> string(6432) "

津门卫的冬夜,风像是带着倒刺的鞭子,抽在破败的关帝庙墙上,发出“呜呜”的鬼哭声。

庙内没有生火,黑漆漆的一片。但若是有眼力高明的练家子在这儿,定会惊得合不拢嘴。

七个半大的孩子,正呈“品”字形散开,一个个双脚抓地,膝盖微屈,双手虚抱身前,如同怀中抱着一颗千斤重的铅球。

这是八极拳的入门桩功——两仪桩。

若是放在往常,这般滴水成冰的天气,这群衣衫单薄的孤儿早就冻得瑟瑟发抖,甚至可能已经成了路边的冻死骨。

可现在,他们每个人的头顶上,竟然都腾起了一缕淡淡的白雾,那是体内气血搬运到了极致,热气蒸腾而出的异象。

经过陈锋那一夜近乎神迹般的“推宫过血”,这群孩子的筋骨已经被强行拔高了一个层次。虽然还谈不上高手,但那股子初生牛犊的精气神,已经有了几分“狼崽子”的雏形。

只是,此刻这群狼崽子的心里,却并不平静。

“大师兄,你说……师父还能回来吗?”

说话的是二狗子。他平日里最是跳脱,此刻却站得有些不稳,那张黑瘦的脸上写满了焦虑。

站在最前面的石头,身形纹丝不动,宛如一尊铁塔。他虽然年纪不大,但那是陈锋钦点的大师兄,此刻必须得稳住人心。

“闭上你的乌鸦嘴!”石头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子刚练出来的中气,“师父那是神仙般的人物,区区几个鬼子,能奈何得了他?”

“可是……”二狗子吸了吸鼻子,眼圈有些发红,“师父走的时候,把那三块袁大头都留下了,还把那本《八极拳谱》塞到了你怀里。那眼神……那语气……怎么看都像是……”

“像是交代遗言。”

角落里,唯一的女孩二丫接过了话茬。她声音细细的,却像是一根针,扎破了众人强撑的坚强。

二丫平日里最细心,她清楚地记得,师父临走前,把那件唯一的厚棉袄披在了最小的师弟身上,自己却只穿了一件单衣,背着那把磨得雪亮的刺刀,头也不回地扎进了风雪里。

“哇——”

年纪最小的“鼻涕虫”终于忍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我要师父!我不要练拳了,我要师父回来!”

这一哭,原本紧绷的气氛瞬间崩塌。

桩功一散,那股子护体的热气也就散了,寒意瞬间侵袭而来。

石头猛地收势,几步跨到门口,死死地盯着外面的漆黑夜色。他的手紧紧攥着那本贴身藏着的拳谱,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师父,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您才刚给了我们新命,还没看着我们出息呢……

就在这时,原本死寂的夜空,突然被一声沉闷的巨响撕裂。

“轰隆——!!!”

地面猛地一颤,破庙顶上的积灰簌簌落下。

“地震了?”二狗子吓得一哆嗦,差点钻到供桌底下去。

“不是地震!”石头反应最快,像只灵猴般窜上断了一半的围墙,朝着巨响传来的方向望去。

下一秒,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只见津门码头的三号粮库方向,一股暗红色的火光冲天而起,瞬间染红了半边天。滚滚浓烟夹杂着火舌,在夜空中翻滚咆哮,仿佛一条愤怒的火龙。

即便隔着几里地,似乎都能感觉到那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那是……鬼子的粮库!”石头声音颤抖,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亢奋与恐惧。

众师弟师妹们纷纷围了过来,看着那漫天大火,一个个张大了嘴巴。

“这火……是师父放的?”二丫喃喃自语,眼中倒映着跳动的火光。

“肯定是师父!”二狗子狠狠挥了一下拳头,刚才的颓废一扫而空,“除了师父,谁有这么大本事?烧得好!烧死这帮狗日的!”

大家兴奋地叫嚷着,可石头的脸色却越来越白。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是捅了天大的篓子啊!鬼子肯定会疯了一样全城搜捕,那里现在肯定全是枪林弹雨,师父他……一个人,能冲出来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火光依旧在燃烧,远处隐约传来了凄厉的警报声和密集的枪声。

每一声枪响,都像是打在石头的心头。

“我要去找师父!”石头猛地转身,就要往外冲。

“我也去!”二狗子抄起一根木棍。

“都给我站住!”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兀地在破庙门口响起。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镇定,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众人猛地回头。

只见破庙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光而立。

陈锋一身黑色的短打,身上还冒着丝丝热气,那是剧烈运动后汗水蒸发形成的白雾。他的脸上沾着些许烟灰,但那双眼睛,却在黑夜中亮得吓人。

他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看起来沉甸甸的。

“师父!”

“师父回来了!”

一群孩子像是看见了亲爹一样,疯了一样扑了过去。就连平日里最稳重的石头,也红着眼眶冲到了跟前,想抱又不敢抱,生怕碰到师父身上的伤口。

“哭什么?没出息。”

陈锋看着这群真情流露的孩子,心中那股杀戮后的戾气瞬间消散了大半。他伸出手,在大师兄石头的脑袋上狠狠揉了一把,又弹了二狗子一个脑瓜崩。

“为师不过是去给鬼子点了个‘篝火’取暖,顺便办点年货。”

陈锋笑着走进庙里,随手将那个沉重的帆布包扔在地上。

“哐当!”

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师父,这是啥?”二狗子吸了吸鼻子,他那比狗还灵的鼻子似乎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

陈锋解开帆布包的系带,哗啦一声,十几个墨绿色的铁皮罐头滚落出来,在火光的映照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牛肉罐头。”陈锋言简意赅,“鬼子军官吃的,大和煮口味。”

听到“牛肉”两个字,破庙里瞬间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吞咽口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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