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战民满意地点点头，又问：“你叫啥子？吃饭没得？”
时暮期礼貌回答：“叔叔，我叫时暮期……”
话未说完，就被储思弦冷冰冰的声音打断。
她甚至没看储战民，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指责：“哼，现在才想起来问？人家第一次上门，还不赶紧去做饭？杵在这儿搞么？”
储战民面色一僵，随即讪笑：“我马上去弄，马上弄，你们坐着聊。”
说完便匆匆进了厨房。
阿婆轻轻拉了拉储思弦的衣袖。
储思弦立刻蹲到阿婆面前，方才的冷漠瞬间化为乖巧。
阿婆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囡囡啊……你莫要在小时面前这样吼你爸，他再不对，好歹是你爹，让别人看见了，会笑话我们家没规矩……万一小时觉得你脾气太凶，对你有什么看法，那可咋办？”
储思弦轻声安慰：“没事的，阿婆，反正他很快就是我老公了，办酒席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阿婆犹豫着点点头：“那他家里不请媒人来说亲啊？”
储思弦笑了笑，看向时暮期：“他上门，用不着媒人。”
阿婆惊讶地看向时暮期，瞪大了眼睛。
储思弦递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时暮期接收到她那带着压迫感的视线，心下微沉。
他知道自己没有反对的余地。
他牵起嘴角，露出温和的笑容，迎着阿婆惊讶的目光点头确认：“是，阿婆，我愿意上门。只要思弦和阿婆不嫌弃就好。”
阿婆更加喜欢他了：“真的行吗？小时，你家里人也同意？”
时暮期点头：“我能做主。”
阿婆满意地拍拍他的手：“那就好，那就好啊！”
这顿午饭吃得还算平静。
储战民手艺普通，做的都是山里常见的土菜：腊肉炒蕨菜、清炒青菜、番茄鸡蛋汤。
席间他显得局促，不太敢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劝菜。
储思弦大多时候沉默着，偶尔给阿婆夹些软和的菜。
时暮期则保持着得体礼貌，与阿婆和储战民简单交谈，气氛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饭后，储思弦对阿婆说：“阿婆，我带他出去转转。”
阿婆连连点头：“去吧去吧。”
储战民欲言又止，但储思弦已推着时暮期径直离开。
储思弦推着时暮期，沿着屋后一条杂草半掩的小径，慢慢走到村边的小河旁。
河水不宽，却十分清澈，能看见水底圆润的鹅卵石。
岸边一棵老槐树枝繁叶茂，投下大片阴凉。
储思弦将轮椅停在树荫下，自己随意坐在旁边一块被岁月磨得光滑的大石头上。
她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点上，深深吸了一口，仰头望着被槐树枝叶切割成碎片的蓝天，缓缓吐出灰白色的烟雾。
眼神有些放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时暮期看着她的侧影，沉默片刻，终究还是轻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储思弦，我发现……你除了对阿婆，对其他人，好像都充满了……戾气？”
他斟酌着用了“戾气”这个词。
储思弦缓缓转过头，烟雾从唇间溢出。
她挑眉看着时暮期，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问这些做什么？怎么？开始想了解我了？”
语气里带着惯有的、略带挑衅的直白。
时暮期脸一红：“不是要结婚吗？不能了解一下你的人际关系？”
储思弦吐了口烟：“行。”
她将烟头扔进河里，慵懒地靠在树干上，“你只要对阿婆好就行，村里的人，包括储战民，你都不用客气。”
时暮期不解：“为什么？他不是你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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