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舟的动作猛地顿住，眼底的怒火像是被瞬间浇灭，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复杂的痛楚，快得让人抓不住。
他盯着阮绵绵泛红的眼眶，喉结滚动了几下，声音突然沙哑下来：“闭嘴。”
“我偏不！”
阮绵绵豁出去了，“您以为我愿意当替身吗？要不是为了钱，谁愿意顶着一张一张相似的脸，活在别人的阴影里？”
“为了钱？”
“当然，我又不是什么清高之人。”
沈青舟的目光骤然锐利如刀，死死钉在她脸上，那股冷意几乎要将人冻伤，“阮绵绵，你最好搞清楚——这世上，不是什么钱都能拿得心安理得。”
他俯身，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将她困在逼仄的角落，冷冽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你以为拿着我的钱，顶着这张脸，就能肆意妄为？告诉你，替身就要有替身的本分，别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阮绵绵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厌恶，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强忍着鼻尖的酸意，仰头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决绝：“本分？我的本分就是装成徐小姐的影子，讨你欢心，对吗？沈总，我阮绵绵就是爱钱，所以就任你摆布。”
“滚——！”
沈青舟猛地拍案而起，实木办公桌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杯盏哐当作响。
这声怒吼裹挟着雷霆之怒，像淬了冰的惊雷在办公室炸响，尾音带着撕裂般的戾气，连空气都仿佛被震得颤抖。
他眼底翻涌着猩红的怒火，原本冷冽的眉眼此刻拧成一团，周身气压低得能冻裂骨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毁天灭地的怒意：“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阮绵绵被这股滔天怒气震得浑身一僵，耳膜嗡嗡作响，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
她看着沈青舟眼底从未有过的猩红，那里面翻涌的戾气像要将她吞噬，刚才还梗在喉咙里的倔强瞬间被惊惶取代，鼻尖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却还是死死咬住下唇，不肯示弱地瞪着他。
“消失就消失！”
她声音发颤，却依旧硬撑着拔高音量，“沈青舟，你以为我稀罕待在这里？谁愿意对着你这张阴晴不定的脸，谁愿意当别人的影子！”
她说着，猛地抓起沙发上的包，转身就往门口冲，慌乱间撞到了茶几，桌面上的纸巾盒“啪”地摔在地上，纸巾散落一地，像她此刻狼狈不堪的心绪。
沈青舟看着她踉跄却决绝的背影，眼底的猩红几乎要溢出来，攥紧的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刺痛感让他稍稍找回一丝理智，却又被更深的烦躁与不甘淹没。
他想喊住她，想把她拽回来，可话到嘴边，只剩下更重的戾气：“敢再踏进来一步，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门被“砰”地一声甩上，剧烈的声响震得墙壁都微微颤动，也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沈青舟心上。
他僵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眼底的怒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芜的空落，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剩下杯盏摇晃的余响和他粗重的呼吸声。
散落的纸巾、打翻的水杯、狼藉的桌面，无一不在昭示着刚才的激烈争执。
沈青舟缓缓坐回椅子上，抬手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他猛地咳了一声，指腹沾染的血迹让他瞳孔骤缩——刚才攥拳太用力，掌心竟被指甲戳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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