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离昭点头应下，让赵二铁把沉吉送了出营。
傍晚的阳光渐渐柔和，悠悠洒在营地上。营中的操练声也慢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收营时的兵器归鞘脆响和零星的交谈声。
卫离昭刚巡完营回到主帐，就听营外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
小兵掀帘入帐来报：“督军！璟王殿下到了，还带了不少人来！”
卫离昭立刻起身迎了出去。
营门前的空地上，萧珩之身骑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列在众人最前，墨色衣袍被风吹得轻轻翻飞，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
萧珩之目光扫过营门，恰好与出帐的卫离昭撞个正着，眼底不由柔和些许，片刻间又恢复了惯常的沉静。
萧珩之身后除了精锐亲兵，还跟着数十辆马车。
车帘掀开着，能看到里面坐着些身形消瘦、面色苍白的汉子，正是营里此前失踪的士兵。
韩秋也闻讯小跑过来，连忙躬身恭敬行礼。
萧珩之翻身下马，落地时脚步微顿，看着卫离昭道：“从周、吴、柳、薛四家的据点里，一共找回三百一十五人。比营中登记的失踪人数，少了八十六人。”
那些没能回来的兵士，多是已被折磨致死。
这一点不用言说，在场众人都是心知肚明。
卫离昭心里多了几分沉重。
那些没回来的士兵也曾是营里鲜活的人，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
卫离昭深吸一口气，对身后的韩秋道：“韩都尉，立刻安排人去把弟兄们仔细着些扶下来，送去妥善安置。让伙房煮些热粥，清淡些，再把所有医官都派过去看看，有外伤的要尽快处理，受了惊吓的要好好安抚。”
韩秋应声，再次向萧珩之行礼后，快步走到马车前，一群士兵也跟着上前帮忙。
营门前瞬间热闹起来，却没有多少欢声笑语，整个大营似乎都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沉重。
卫离昭看着士兵们被小心翼翼地扶下马车，想起杨渺，又对萧珩之问道：“对了，你们在柳家工坊查探时，有没有见到一个近日刚被送过去的妇人，带着一儿一女？是杀害李良凶手杨渺的妻儿，士兵来报他们应该是被送去了柳家工坊那边。”
沉影这时上前一步，低声禀报：“属下在盘问他们罪行时，有人交代说，三天前，确实有个妇人带着一儿一女被送到柳家工坊。
“刚到工坊，那妇人就被柳家三公子看上，想强占她做妾。那妇人的儿子才十岁，女儿刚满八岁，都扑上去护着母亲，被这柳家三公子下令活活打死。妇人见儿女没了，又不堪受辱，顿时失了生志，当场就撞死在了工坊的石柱子上。”
卫离昭的心又是一沉，心里满是唏嘘，沉默了片刻道：“这事暂时别让杨渺知道。他如今是重要证人，若是得知妻儿已经惨死，怕是会彻底崩溃。”
萧珩之点头，没有多言。
两人并肩走进主帐，亲兵们上前把已经收集的证物一一铺开。
卫离昭看着这些证物，抬头看向萧珩之，沉声道：“周、吴、柳、薛四家能如此顺畅地走私士兵、伪造军械，形成链环，背后定然还有人撑腰，只是目前还没找到直接证据。”
萧珩之微微点头，道：“虽无幕后之人直接罪证，但眼前这些人的罪证已足够闭环，先把他们定罪。卫小将军放心，幕后之人，本王必然也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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