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工坊还逼着士兵把军中兵器拆了重铸，再用桐油做旧，冒充民间农具销往各州，由此获了不少利。对了，他们还会用些废料造些假军械零件出来，再运回大营充数。”
卫离昭越听心越沉，一旁的赵二铁怒声道：“这他娘的这些人也太不是个玩意！丢失的都是军里铁骨铮铮的汉子，到他们手里怎能这样对待，连对奴隶都不如！”
邹齐也是脸色微变。
卫离昭没说话，接过沉吉递来的户部改籍底稿，盯着看了一会那些被篡改的姓名，交给了身后的韩秋。
韩秋听了这些也是大为震撼，对身边士兵郑重吩咐道：“现在就去把这底稿和昨日整理的营中丢失兵士名册进行逐一核对，半点差错都不能有！”
“卫督军、韩校尉，杨渺带到了！”帐外兵士的通报声再次传来。
卫离昭抬眼，见杨渺被押进帐内，脸色憔悴，完全没了夜间的桀骜。
杨渺一进门就跪倒在地，声音发颤道：“督军，我招，我什么都招！我不怕死，只是柳家工坊不是人待的地儿，求您大发慈悲救救我的妻儿！他们是无辜的！”
“先说清楚，你为什么要杀李良？” 卫离昭沉声道。
韩渺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恐惧道：“是张尧侍郎！那日我出营采草药，突然冲出来两个人，手里拿着我妻儿身上的玉佩，告知我说李良现已是弃子，我不杀李良，就把我妻儿扔去柳家工坊旁的苦役营。
“若，若我杀了李良，可保他们平安。我只能答应！可他们骗我！现在不管我是否已杀了李良，都不顾我的妻儿了！”
“那整件事中，你又参与了多少？”卫离昭的语气更冷。
杨渺的身子抖得更厉害，头埋得更低，低声道：“我，我只提供了些药。有时候外面催军械催得急，若守库房的士兵不是李良的心腹，就会让我借着送暖汤或者巡诊的由头，悄悄在汤药里加点药，让他们睡上一两个时辰，这时间足够李良安排人手把东西运出去。”
“还有呢？”卫离昭继续追问。
“还有，还有就是有时他们说士兵数量不够，也会让我迷晕几个人，然后塞进装兵器的木箱底下，一起运出去……”杨渺眼神里全是慌乱，越说声音越小。
卫离昭盯着他看了片刻，继续道：“如此说来，你是知道哪些人是李良的心腹？而且这些人都对这些事心知肚明？”
“是！是！我可以指认！督军，我知道我罪该万死，但您一定要言而有信，救我妻儿！只要能救他们，我什么都愿意做！”
卫离昭想了想道：“如果他们还存活，我会救。拿纸笔来，你把知道的心腹名字都写下来，按上手印。”
邹齐立刻取来纸笔摊在杨渺面前。
杨渺连忙跪下身子，颤颤巍巍地写下十几个名字，每个字都写得歪歪扭扭，却格外用力。
写完后，又按上了手印。
“督军明鉴，我，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杨渺急切道。
邹齐拿起名单递给卫离昭，卫离昭看了一眼又交给韩秋，韩秋立刻安排士兵核查这些人的行踪。
卫离昭道：“先把杨渺带下去，严加看管。”
“是！”几个小兵迅速把杨渺又拖了下去。
杨渺一边被往外拖着，一边还大喊：“督军！督军可别忘了救我妻儿！”
沉吉见此事暂告一段落，上前躬身道：“卫小将军，殿下还在等着属下回话，属下先告辞了。若有需要，随时派人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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