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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8)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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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3751) "顾振国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女儿那张哭花了的小脸，然后，毅然转身。
没有再回头。
“爸爸！”
“爸爸不要走——！”
桃子在张嫂怀里拼命挣扎，哭得撕心裂肺。
她看着爸爸决绝的背影，一步步走入那片血色的煞气之中，然后被吞没。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都止不住。
她知道。
这场血光之灾，爸爸终究是没能避掉。
整个大院，乱成一团。
军嫂们都跑了出来，一边担忧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跑向集合点，一边又围过来安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桃子。
“不哭不哭，桃子乖。”
“你爸爸是去当大英雄的！”
赵铁牛也带着他的小弟们冲了过来，手足无措地围在旁边。
“大姐，你别哭啊……”
他想学着大人的样子安慰，可话一出口，自己也带了哭腔。
就在这片送别的混乱中，一辆绿色的军用吉普车，悄无声息地驶入了大院，停在了不远处。
车门打开。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面容严肃，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军装，肩章上是一样的两杠三星，但领花却不同。
他就是刚刚从机关调来，接任猛虎团政委一职的马卫国。
马卫国看着眼前这乱哄哄的场面，看着那一群士兵家属哭哭啼啼，看着被一群女人孩子围在中间，哭得正伤心的桃子，眉头立刻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叫什么样子？
军人家属，在部队出征前，应该是坚强的后盾，而不是在这里制造慌乱，影响士气！
毫无组织性！毫无纪律性！
他沉着脸，走到还在忙着指挥车辆的团部警卫员身边。
“怎么回事？那个孩子是谁？”
警卫员看到新来的政委，立刻一个立正。
“报告政委！那是顾团长的女儿，叫桃子！”
“顾振国的女儿？”马卫国推了推眼镜，更不解了，“我怎么没在档案上看到过？”
“是……是刚找回来的。”警卫员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压低了声音，“政委，您刚来可能不知道，这个小女孩……可神了！”
接着，警卫员就添油加醋地，把桃子如何一句话找到王阿姨的戒指，如何一颗糖治好了李政委孙子的夜啼症，如何一指头把小霸王赵铁牛推飞……种种“神奇”事迹，都绘声绘色地汇报了一遍。
警卫员说得眉飞色舞，满脸崇拜。
他以为新政委会和大家一样，对这个“小福星”感到惊奇。
然而，马卫国听完，脸色却越来越冷，越来越沉。
等到警卫员说完，他那张严肃的脸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寒霜。
他冷哼一声，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厌恶的光。
他推了推眼镜，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带着强烈批判意味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简直是胡闹！”
“部队是讲科学、讲纪律的地方，怎么能搞封建迷信这一套？”
“这个风气，必须马上纠正！”
顾振国带着猛虎团走了。
满载着士兵的军用卡车扬起一阵烟尘，消失在路的尽头。
军区大院，一下子变得空旷又压抑。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担忧的气息。
桃子不哭了。
她从张嫂怀里挣脱下来，谁也不理，一个人默默地走到之前坐过的那块大石头上。
一反常态地沉默。
她不玩狗尾巴草，也不再跟人甜甜地笑。
她只是捡起一根小树枝，低着头，在那片空旷的泥地上，一遍又一遍地画着一些谁也看不懂的奇怪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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