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陈锋见自己兄弟吃了亏，脸色一沉，终于撕破了那层假惺惺的客套，“姜酒是吧？既然话说开了，那咱们也就别藏着掖着了。”
他转过身，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姜酒，摆出一副审判者的姿态：“我们今天来，除了看霍哥，主要还是为了婉儿的事。听说昨晚婉儿好心来看霍哥，结果被你又是放虫子又是泼热汤，现在人还在卫生所躺着呢，脚都烫起泡了，哭得那叫一个惨。”
陈锋越说越来劲，仿佛自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姜酒，你是农村来的，不懂大院里的规矩，这我们能理解。但做人得讲良心！婉儿跟霍哥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就像亲兄妹一样。你作为一个后来者，不感激人家照顾霍哥也就罢了，怎么还能下这种毒手？你这心肠也太歹毒了吧？”
姜酒挑了挑眉，也没生气，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陈锋表演：“哦？那依陈副团长的意思，我该怎么做才有良心？是不是该把这张床让出来，请林婉儿躺上去，我在旁边给他们端茶倒水，喊几声加油？”
“你——！不可理喻！”陈锋被姜酒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得够呛，转头看向霍云霆，语气里带上了几分逼迫，“霍哥，你就这么看着？咱们兄弟以前敬重你是条汉子，可现在你怎么变得这么……这么糊涂？这女人这么刁蛮，不仅在大院里丢你的脸，还伤了婉儿。你要是不管教管教，以后咱们兄弟还怎么来看你？”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言下之意，如果霍云霆不处置姜酒，那就是跟他们这群“兄弟”决裂。
霍云霆一直沉默着。他手里握着那个搪瓷水杯，指腹摩挲着杯壁上的一块掉漆的地方。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被子上，仿佛在思考，又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姜酒看着霍云霆的侧脸，心里微微一沉。
她知道这个年代男人最重面子，尤其是军人之间的这种“战友情”。霍云霆如今落魄，这些人虽然看似来找茬，但毕竟代表了他曾经的那个圈子。如果他为了自己跟这些人翻脸，那就等于彻底孤立了自己。
姜酒不想让他为难。她深吸一口气，手指微微一动，指尖已经扣住了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如果霍云霆不开口，她不介意做这个恶人，哪怕把这群人都放倒，她也要把这口气出了。
就在姜酒准备动手的时候，一直沉默的陈锋见霍云霆不说话，以为他是默认了，胆子顿时更大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指着姜酒的鼻子，语气轻蔑到了极点：“姜酒，我也不难为你。只要你现在跟我们去卫生所，当着大家的面给婉儿鞠躬道歉，再伺候婉儿直到她脚伤好了。这事儿，咱们就算翻篇。否则……”
陈锋冷笑一声，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姜酒身上打量：“你也别怪我们兄弟不给霍哥面子，到时候让保卫科介入，定你个故意伤害罪，把你遣送回原籍，那时候你哭都来不及！毕竟，像你这种只会撒泼的村妇，本来就配不上霍哥！”
“配不上？”
一直低着头的霍云霆，突然重复了这三个字。
他的声音很轻，很低，像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宁静。
陈锋没察觉到不对，还以为霍云霆被说动了，得意洋洋地附和道：“对啊！霍哥你是谁？那是咱们军区的骄傲！这女人除了一张脸还能看，要文化没文化，要素质没素质，哪里配得上你？婉儿那是文工团的台柱子，那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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