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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8)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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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4005) "林素芬笔尖在纸上刷刷写着，头也不抬，算盘珠子在心里拨得噼啪响。
“承惠，八十五块六。”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地盯着黄毛。
“另外，刚才你们踹翻了两张桌子，吓跑了我二十三个客人，按人均消费三块钱算。”
她把本子往桌上一拍。
“这笔账，咱们怎么算？”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那张写着“八十五块六”的纸页，就跟道符似的，贴在黄毛脑门上。
给钱？
黄毛摸了摸比脸还干净的裤兜。
不给？
看着那把在案板上泛着寒光的剔骨刀，再看看这老太太那双锐利的眼，他这心里头直打鼓。
主要是……嘴里那股子鸭脖的余香，还在勾魂。
“咋？没钱？”
林素芬把圆珠笔往耳朵上一夹，双手抱胸，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谁……谁说老子没钱！”
黄毛脖子一梗，腮帮子那一块肉都在抖，“我是没带零钱！再说了，这那是……那是……”
他想说是“试吃”，可看着地上那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骨头架子，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周围的小弟也都低着头，一个个缩得跟鹌鹑似的。
刚才吃得有多爽，现在就有多怂。
“行了。”
林素芬突然叹了口气，那种压迫感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邻家大娘的无奈。
她弯腰，从铁桶里舀了一瓢水，把手冲了冲。
“看你们这岁数，也就跟我家老二差不多大。不在厂里好好上班，跑出来混，日子也不好过吧？”
这一句话，说得黄毛一愣。
他愣怔地看着林素芬，手里的钢管不知什么时候垂了下去。
“深城这地方，遍地是黄金，也遍地是陷阱。”
林素芬拉过一张小马扎，大马金刀地坐下，指了指对面的凳子。
“坐。”
黄毛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了。
刚才那股子凶神恶煞的劲儿，像是被那碗炒饭给化没了。
“我不跟你们绕弯子。”
林素芬给黄毛面前的杯子续满水，“这八十五块六，我给你们免了。”
“真免了？”绿毛小弟眼睛一亮，脱口而出。
“我有条件的。”
林素芬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发出“笃笃”的声响。
“你们收保护费，无非就是图个钱，图口饭吃。今儿个你们也尝了，大娘这手艺，在深城排得上号不？”
“那必须的！”
绿毛嘴快，竖起大拇指，“比我老家国营饭店的大厨做得都香！特别是这辣酱，绝了！”
黄毛瞪了绿毛一眼，但也没反驳，只是闷声问：“你想咋样？”
“简单。”
林素芬身子微微前倾，盯着黄毛的眼睛。
“以后这条街，我不交保护费。”
黄毛眉头一皱，刚要拍桌子。
林素芬抬手压了压，“先别急。我不交钱，但我管饭。”
“以后每天晚上收摊前，剩下的鸭货、炒饭，只要有，你们尽管来吃。管饱。再每人送一杯柠檬茶。”
这话说完，几个小混混都咽了下口水。
这年头，混子最缺的是啥？
不是面子，是肚子！
天天有顿顿有肉、有饭、有饮料的夜宵，这待遇，简直比给彪哥当马仔还强！
黄毛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他们收保护费，一个月一家也就收个几十块。平摊到每个兄弟头上，连包红塔山都买不起。
可这老太婆开出的条件……
每天管饱？这一顿怎么也得十来块吧？一个月下来那是多少钱？
这账，傻子都会算。
“你是想……”黄毛眯着眼，语气软了下来，“让我们给你看场子？”
“话别说那么难听。”
林素芬笑了，笑了笑，话里有话，“大家都是在道上讨生活的，互相帮衬。我这摊子生意好，眼红的人多。我一个老太婆，带着孕妇，有些事儿处理起来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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