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赵野哪怕再能打，在这个县城也就是个没根基的浮萍，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
赵野没说话，反手关上了那扇贴着“闲人免进”的门。
“咔哒”一声落锁的轻响，让胖队长心里没来由地跳了一下。
赵野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大刀金马地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轻轻拍在桌子上。
“我不求人，我只做交易。”
赵野的声音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却透着股让人骨头缝发凉的寒意。
“交易？你拿什么跟我交易？你那些被扣的破烂货？”
胖队长嗤笑一声，伸手就要去拿那个信封，脸上全是漫不经心。
“打开看看，那是你小舅子刀疤刘这些年在西关夜市收保护费的账本，还有你这几年在局里虚报发票、倒卖罚没物资的证据。”
胖队长的手猛地僵在了半空中。
那张肥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变成了惨白。
“你……你胡说八道！你这是诬陷！”
胖队长猛地站起来，那两个核桃“骨碌碌”滚到了地上，他却顾不上捡。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
赵野从兜里掏出那盒大前门，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根，在桌面上顿了顿。
“我那帮兄弟，以前是干侦察兵的，摸这点底，比吃饭还容易。”
“这东西我要是往纪委那一送，或者是往报社一寄……”
赵野点燃火柴，“刺啦”一声，火光映照着他那张冷峻的脸。
“你这身皮不仅得扒了，还得进去吃几年牢饭。”
胖队长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冷汗顺着脑门往下淌，把领口都浸湿了。
他看着赵野，就像看着一个魔鬼。
这哪里是什么外乡来的傻小子，这分明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爷……赵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胖队长颤抖着手，从抽屉里掏出一串钥匙和几张盖了章的放行条，恭恭敬敬地推到赵野面前。
“那是误会，都是误会！货您拉走，马上拉走！以后西关夜市，您说了算！”
赵野夹着烟，冷冷地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
“我不光要货，我还要你在路政那边的关系。”
“我要办几张跨省运输的特别通行证。”
胖队长哪里还敢说个不字，头点得像捣蒜。
……
三天后，县城郊外的一个废弃仓库大院里。
五辆半新不旧的“大解放”卡车，整整齐齐地停在院子里，军绿色的车身在阳光下泛着金属的光泽。
这是赵野用那批货抵押贷款，再加上手里所有的积蓄，甚至借了高利贷，才凑齐的家底。
十几个穿着旧军装的汉子，正围着卡车忙活，检查轮胎，加固车厢。
这就是赵野组建的“野狼运输队”。
李春桃穿着一身利落的牛仔工装，把长发扎成高马尾，正在给兄弟们分发干粮和水壶。
“野哥，这次去南方，我也要去。”
李春桃走到正在给头车加水的赵野身边，语气坚定。
赵野眉头一皱，手里的动作没停。
“胡闹，那是去玩命，不是去旅游。”
“这年头路上车匪路霸横行，你一个女人家，跟着去添什么乱？”
“我去选版！”
李春桃一把按住了赵野手里的水管，那双大眼睛倔强地盯着他。
“咱们要在县城站稳脚跟，光靠倒腾旧款不行，我得去南方那个最前沿的地方，亲眼看看人家流行什么，我要拿到第一手的布料和版型！”
“再说了，咱们这全部身家都在这几辆车上，你不在我身边，我在家也睡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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