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
那张象征着无尽财富的金卡，被赵野狠狠地打落在雪地上。
紧接着，他那双穿着黑色大头皮鞋的脚，毫不犹豫地踩了上去，用力碾了碾。
金卡在雪地里被踩进了泥水，变得脏污不堪。
“拿着你的钱，滚。”
赵野指着村口的方向，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回去告诉那个男人，老子叫赵野。”
“野种的野。”
“我娘死在这个破村子的牛棚里的时候，他在哪？”
“我被人骂野种，被人按在泥地里打的时候，他在哪？”
“现在老子有媳妇了，有家了，日子过好了，他想起来有个儿子了？”
“做他的春秋大梦！”
赵野每说一句，就往前逼近一步，身上的煞气就重一分。
福伯被逼得连连后退，最后竟是被那股气势压得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
“告诉他，这辈子别想让我喊他一声爹。”
“若有一天我赵野进了京，那必定不是去认亲，而是去讨债！”
“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出李家村！”
最后一声怒吼，震得树上的积雪都簌簌落下。
福伯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凶狠如狼的年轻人，知道今天这事儿是彻底办砸了。
他颤巍巍地爬起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从怀里摸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还有一个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的石磨盘上。
“小少爷……这是当年您母亲留下的……也是老爷的一点念想。”
“您若是改变主意了，或者是……遇到了过不去的坎儿，就打这个电话。”
说完，福伯深深地看了一眼赵野，抹着眼泪，在随从的搀扶下，钻进了那辆红旗轿车。
车队在雪夜中缓缓调头，带着无尽的遗憾和未说完的秘密，消失在了村口的尽头。
院子里一片死寂。
村民们看着地上那张被踩进泥里的金卡，一个个心疼得直嘬牙花子，却没一个人敢上前去捡。
赵野站在雪地里，胸口剧烈起伏着，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车队消失的方向。
李春桃走上前，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双手，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把脸贴在他宽阔却冰冷的后背上。
“赵野，咱们不要那个钱。”
“咱们自己挣，挣得比那一百万还要多。”
温热的体温透过羊毛衫传了过来，慢慢融化了赵野身上的寒冰。
他转过身，反手将李春桃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春桃，这村子太小，装不下咱们了。”
“而且，那老东西既然找来了，这地方就不清净了。”
“咱们走吧，去县城。”
“去那个最大的池子里，老子要凭自己的本事，给你打下一片真正的江山。”
李春桃抬起头，看着漫天飞舞的大雪，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你去哪，我就去哪。”
雪越下越大，掩盖了所有的足迹。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一走，就是潜龙入海，猛虎归山。
但县城那个地界儿，可不比这小小的李家村，那里的水，深着呢。
正月十五刚过，李春桃和赵野就背着大包小包，站在了县城最繁华的火车站广场上。
这县城到底是县城，哪怕是刚过完年，那也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满大街跑的都是那种黄色的小面包出租车，还有那种连着两节的大公交。
路边的电线杆子上挂着大喇叭，放着张行的《迟到》，节奏感十足的鼓点震得人心里头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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