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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才前脚刚走,林渊后脚就拿着那份关于大海矿业的信访材料,走出了办公室。
他没有坐以待毙,更没有按部就班地去看那堆故纸堆。
周老说得对,要团结多数,打击少数。
而团结人心的第一步,就是要做一件能让老百姓看得见、摸得着的实事。
眼前这份材料,就是送上门的突破口。
他来到党政办,办公室里依旧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林渊直接走到那个还在假装看文件的张浩面前,用手指轻轻叩了叩他的桌子。
“张浩同志,忙吗?”
“啊?不……不忙!”张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紧张地看着林渊,“林乡长,您有什么吩咐?”
林渊扬了扬手里的材料,微笑着说:“别紧张。想请你帮个忙,带我去见见这份材料的领头人,吴贵,吴老汉。”
张浩看清了那份材料的封面,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为难地小声说:“林乡长,这……这吴老汉是个老上访户了,脾气倔得很,不好打交道。而且……而且这事牵扯到苏老板,马乡长那边……”
“马乡长那边,我去说。”林渊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你只管带路就行。怎么,有问题吗?”
看着林渊那平静却不容拒绝的眼神,张浩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没……没问题!我这就带您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乡政府大院。
吴老汉家住在乡边上的一个破旧瓦房里,院子里堆满了捡来的废品,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他们到的时候,一个满头白发、身形瘦削的老人,正拄着一根拐杖,吃力地劈着柴。他的左腿裤管空荡荡的,随着身体的动作来回晃动。
他就是吴贵。
看到张浩带着一个西装革履的陌生年轻人走进来,吴老汉停下了手里的斧子,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警惕和不耐烦。
“张浩,你又来干什么?我不是说了吗,那点慰问金,我不稀罕!要么让苏大海把欠我的钱还了,要么就别来烦我!”他的声音沙哑,但中气十足。
张浩一脸尴尬,连忙解释:“吴大爷,您误会了。这位是我们乡新来的林乡长,他看了您的材料,专门来看看您。”
“新来的乡长?”吴老汉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林渊一遍,嘴角撇出一丝冷笑,“哼,换汤不换药。怎么,是苏大海又让你来当说客了?想让我签那个‘自愿放弃赔偿’的协议?我告诉你们,门都没有!我就是死,也不会签!”
显然,他把林渊也当成了以前那些来“和稀泥”的官。
林渊没有生气,他往前走了两步,脸上带着真诚的微笑。
“吴大爷,您好,我叫林渊。”
他没有解释,也没有反驳,而是直接走到柴火堆旁,很自然地蹲了下来,帮着吴老汉把劈好的木柴码放整齐。
他的动作不快,但很认真。
吴老汉愣住了,他见过拍桌子的官,见过说官话的官,也见过扔下几百块钱就走的官。
像林渊这样,一见面二话不说,就蹲下来帮他干活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张浩也看呆了。
林渊一边码着柴,一边用聊家常的语气问道:“大爷,您这腿,是在矿上出的事吧?”
吴老汉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
“医生怎么说?还能装假肢吗?”
“装?拿什么装?”吴老汉的语气里充满了凄凉和愤怒,“矿上出事后,就把我扔出来了。医药费欠了一屁股,工伤赔偿一分钱没给。苏大海那个黑心肝的,还说是我自己操作不当!我上访了三年,乡里就只会让我等,让我等!我等到现在,就等到你们这些穿的人模狗样,来跟我耍嘴皮子的人!”
林渊停下了手里的活,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吴老汉的眼睛。
“大爷,以前的事,我管不了。但我今天来了,我就能管。”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今天来,不是来和稀泥的,也不是来当说客的。我就是来告诉您一件事。”
林渊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木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您被拖欠的工资,您的工伤赔偿,还有大海矿业欠所有工人的钱,我,林渊,以云溪乡代乡长的名义向您保证,一分都不会少,全部给您要回来!”
吴老汉浑身一震,拄着拐杖的手都有些颤抖。
他死死地盯着林渊,似乎想从这个年轻人的脸上,看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但是,他只看到了真诚,和一种从未见过的坚定。
这么多年,他是第一次听到一个干部,敢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办公室里,张浩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林乡长这句话说出口,就等于和马文才,和苏大海,彻底撕破脸了。
“你……”吴老汉的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林渊点了点头,“您只需要相信我,然后,给我一点时间。”
吴老汉浑浊的眼睛里,慢慢泛起了一层水雾。
他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虽然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乡长到底能不能做到,但至少,在这一刻,他那颗早已冰冷绝望的心,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林渊看着老人激动的样子,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他知道,自己今天的承诺,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硬仗。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煽情的话,只是对吴老汉说:“大爷,您保重身体,安心等我的消息。”
说完,他便带着张浩,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们快要走出院门的时候,吴老汉突然在他身后,用沙哑的声音喊了一句。
“乡长!你……你叫啥名来着?”
林渊停下脚步,回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叫林渊,渊博的渊。”
说完,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用一种轻松又真诚的语气,对着满脸泪痕的老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对了,大爷,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吴老汉一愣,没听懂这句时髦的歌词是什么意思。
林渊却已经挥了挥手,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他最后那句话,其实是发自肺腑的。
谢谢你,吴老汉。
谢谢你这份信访材料,谢谢你这个送上门的突破口。
谢谢你,让我这把新官上任的火,有了第一个可以点燃的引信。
吴老汉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年轻乡长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而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巷子拐角,一个游手好闲的地痞,正拿着手机,将林渊从吴老汉家走出来的一幕,完完整整地拍了下来。
拍完,他熟练地按下了发送键,接收人,赫然是“马乡长”。
他舔了舔嘴唇,发了条信息过去。
“马乡长,那新来的小子,果然去找老王八吴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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