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动用‘绝对格式化’，是最高权限，也是最后的权限。” 墨渊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在与整个崩溃的空间共鸣，“这意味着，它暂时放弃了所有精细的规则操控，将力量集中于‘抹除’本身。这给了我们……不，是给了我，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云澜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一个……反向入侵，直面其‘核心’的机会。” 墨渊转过头，看向云澜，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复杂，却又纯粹无比的笑容，那笑容里，有释然，有告别，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期盼，“就像病毒，只有在杀毒软件全盘扫描、试图删除所有文件时，才有可能顺着那条删除指令的通道，逆流而上，找到杀毒软件本身的……源代码。”
云澜瞬间明白了墨渊的意图，脸色骤变：“不可！你这是在用自己的存在作为燃料和坐标！一旦开始，你……”
“我就会成为那逆流而上的‘病毒’，要么成功侵入核心，改写一切，要么……就在这格式化洪流中，被彻底分解，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墨渊平静地接过了他的话，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这是唯一的机会，师尊。系统的‘注意力’此刻完全集中在这里，这是它防御最‘专注’，却也可能是最‘僵硬’的时刻。”
他周身的灰色光芒越来越盛，那是一种超越了光与暗、存在与虚无的奇异色彩。他的身体开始从边缘逐渐化作细微的、灰色的数据流，如同燃烧的纸张，一点点融入那汹涌而来的格式化力量之中。
“九百九十九次的失败，并非毫无意义，师尊。” 墨渊的声音开始变得空灵，仿佛来自遥远的天外，“它们让我看清了所有错误的路径，也让我找到了……这唯一一条，近乎不可能的正确。我的存在，本就是这系统最大的‘错误’与‘变数’，如今，便让我将这‘错误’，进行到底。”
“不！一定有别的办法！” 云澜试图上前阻止，却发现自己的行动变得无比迟缓，周围的空间粘稠得如同琥珀，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墨渊的身影在灰色光芒中一点点消散。
“照顾好……那个只想当杂役的墨渊……” 这是墨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对最初那份卑微愿望的怀念。下一刻，他整个人彻底化作一道纯粹由“超脱之因”构成的灰色流光，不再是抵抗那格式化的洪流，而是如同归海的溪流，义无反顾地、主动地投入了其中！
“渊儿——！！！”
云澜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吼，仙尊的威严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师父看着弟子在自己面前“道消魂散”的巨大悲恸与无力。他伸出手，却只抓住了一片虚无，以及那灰色流光投入格式化洪流时，溅起的一圈微弱的、仿佛叹息般的规则涟漪。
那灰色的流光，在无边无际、代表终结的格式化白光中，是如此渺小，如此微不足道。如同一滴水，落入了沸腾的油锅。
起初，没有任何变化。格式化依旧在进行，云澜感觉到自身的存在也在加速消散，意识开始模糊，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沉沦。
但就在他即将失去所有感知的刹那——
那无边无际的、冰冷死寂的格式化白光深处，猛地剧烈震荡了一下！
紧接着，一片区域的白光，如同被某种力量强行“污染”，骤然渲染成了墨渊特有的那种混沌灰色！那灰色如同拥有生命般，疯狂地蔓延、侵蚀着周围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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