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欣欣本就被家里的糟心事搅得心烦意乱，听着吕淑兰没完没了的哭声，火气“噌”地就上来了，她猛地站起来，“你能不能别哭了？哭能让我哥的伤好起来？还是能让咱们家躲过劳动改造？”
这话像根火柴点燃了吕淑兰积压的委屈和愤怒，她像被踩了尾巴的母狮子，猛地扑过去揪住程欣欣的头发，指甲狠狠掐进她胳膊：“你个杀千刀的！还有脸说我？都怪你！要不是你撺掇大军一起去偷采珍珠，他能被打成这样？你就是个害人精！”
“你敢打我闺女！” 程母哪能眼睁睁看着闺女吃亏，连忙扑上去推搡吕淑兰，“你个疯婆子瞎咧咧什么！欣欣也是为了这个家，要不是想换点钱贴补家用，能去冒这个险？”
程父蹲在门槛上，看着屋里扭作一团的三个女人，脸色铁青得能滴出水来。他一言不发地抽着旱烟，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得他满是皱纹的脸愈发阴沉。
好不容易把撕扯的两人拉开，吕淑兰跌坐在地上，程母的胳膊上已经多了几道血痕，程欣欣的头发被揪得乱糟糟，额角还蹭破了皮。
程欣欣喘着粗气，捂着发疼的头皮，眼神像淬了冰似的瞪着吕淑兰：“要不是你个怂包！昨天被队干部一问就吓得屁滚尿流，什么都招了，咱家能被按上偷采珍珠的罪名？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你害的！”
她本来都盘算好了，反正珍珠被葛老大那帮人抢走了，到时候死不承认，把所有事都推到那帮人身上。
可谁能想到吕淑兰这么蠢，被人一吓唬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说了，连她怎么带着家里人去二角礁、怎么捞蚌撬出来珍珠的细节都没隐瞒。
程欣欣又气又无奈，重生回来后，她想干的事就没一件顺过。
上辈子家里穷得叮当响，哥哥后来还因为工厂事故被烧死，她自己也没好下场。
这辈子她明明想靠着先知先觉改变命运，怎么就总是出岔子？
昨晚她翻来覆去想了半宿，终于想明白了，全是家里人在拖她后腿！要不是哥哥冲动，能被葛老大打伤？要不是吕淑兰这个蠢货嘴不严，家里能被直接定罪？
从今往后，她要做的所有事，都绝不会再告诉别人！
吕淑兰被程欣欣戳到痛处，先是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她昨天是真吓坏了，那些干部板着脸问话时，她脑子一片空白，话就顺着嘴跑出来了，说完就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可看到程母护着程欣欣，程父也沉着脸看她的样子，一股邪火又从心底窜了上来。
她抹了把被抓破的嘴角，尝到一丝血腥味，反而冷笑起来：“咱家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最大的祸根根本不是我，是你程欣欣！”
吕淑兰扶着土墙慢慢站起来，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盯着程欣欣，一字一句道：“大军在城里工厂的工作，是你举报的吧！”
这句话像炸雷似的在屋里炸开，震得所有人都愣住了。
程欣欣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眼神瞬间慌乱地闪躲，不敢直视吕淑兰。
她怎么也没想到吕淑兰会提这件事，更没想到对方说得这么笃定，难道她掌握了什么证据？
一直沉默的程父猛地抬起头，烟锅子“啪”地磕在鞋底上，一双浑浊的眼睛骤然盯住程欣欣，带着压抑的怒火和难以置信，儿子丢了铁饭碗那件事，一直是他心里最深的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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