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军抄起地上的断刀，梗着脖子道：“想抢东西？先问问我这刀答应不答应！” 他虽然心里也怵，但想到一家人冒着风险来捞珍珠，哪能就这么被抢走，一股蛮劲涌了上来，握着断刀就往上冲。
“哥！” 程欣欣脸色骤变，张口想拦，可程大军已经红了眼，他满脑子都是这么大个的珍珠得卖多少钱，挥着断刀就朝离得最近的汉子砍去。
可葛老大这两个手下看着就像是练过的，见程大军冲过来，俩人半点不慌。
离得近的那个侧身避开刀锋，手腕像铁钳似的一把擒住程大军拿刀的胳膊，另一只手扣住他的肩膀，只听 “咔” 的一声脆响，那是骨头错位的声音，程大军惨叫一声，手里的断刀 “哐当” 掉在礁石上，整个人疼得蜷缩着倒在地上。
另一个汉子脸上挂着讽刺的笑，抬脚就往程大军膝盖上踩，鞋底碾着礁石的棱角往下使劲：“小子，记住了！以后见到我们老大，绕着道走！”
程大军疼得浑身抽搐，额头上瞬间冒满冷汗，嘴唇哆嗦着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了，冷汗顺着下巴滴在礁石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程欣欣看着大哥的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眼前阵阵发黑，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身后的吕淑兰早就吓得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浑身发抖，连哭都忘了怎么哭。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 “突突突” 的马达声，一道明亮的光柱划破夜空，正朝着二角礁的方向照来。
葛老大脸色一变：“是巡逻船！” 他没想到这时候会有部队的人过来，急得额头冒汗，攥着珍珠就往自己的小船跑，“快！快上船！”
两个手下也慌了神，哪还顾得上地上的程大军，跟着葛老大跌跌撞撞跳上小船，木桨都快摇断了往远处划。
巡逻艇的光柱在海面上扫来扫去，马达声越来越近，程欣欣呆愣愣坐在地上，只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和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混在一起，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
沉寂的夜晚被哭声和吵闹声划破，医疗队的大门敞开，涌进来不少人。
队里的老军医先是看了下程大军的胳膊，才转头检查血肉模糊的小腿，程大军此时已经疼晕过去。
程父程母是被邻居搀着赶来的，刚进医疗队大门，就看见往日里壮实如牛的儿子浑身是血躺在担架上，裤腿被血浸透，胳膊以不自然的角度垂着。
程母“啊”地一声就哭倒在地，程父也红了眼，抓住老军医的胳膊颤声求道：“李大夫，您一定得救救我儿子啊！他是我们家的独苗啊！”
程母实在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前几次出去采蚌都没啥事，咋就这次出这么大的事，早知道就不去碰这个东西了，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老军医拿出酒精棉擦了擦手，仔细检查后才叹着气说道：“右手臂错位，复位后养些日子就能好，只是以后这手不能干重活了，日常生活倒不碍事。”
说完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程母哭红的眼睛上，语气带着怜悯，“只是这个腿，脚筋伤得太重，就算缝合了，以后走路也得拖着点，怕是不太利索了。”
医生下完诊断，就招呼人帮忙将病人抬到手术室，又指挥护士准备手术物品，程欣欣这个样子也没办法指望她了，刘淑丽只能一个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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