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李明珠也愣了：“你咋不跟我说？你让他回来干啥？现在莹莹这情况……”
“还能干啥？” 王大路打断她，烟袋锅子又塞进嘴里，吸了口，“家里的事总不能一直拖着。根群是她男人，他回来，有些事才能了。”
他没明说 “了” 啥，可李明珠心里隐约明白 —— 他是想让根群自己发现刘莹莹的事，到时候不管是闹是散，那也是根群两口子的事，老王家能摘干净，连带着根生那糊涂账，也能藏得深点。
可是事情真的会是他认为的那样吗？
“爹，娘，” 王大柱往前凑了凑，语气带着点不安，“我觉得不对劲。桃花说，下午见着根群哥看莹莹的眼神，冷得吓人，不像是啥都不知道的样。要不…… 咱过去看看？别真出啥事。”
“看啥看？” 王大路把烟袋锅子往炕沿上一放，声音硬了些，“能出啥事？根群在外头打工，半年没回家，刚回来能知道啥？咱这时候过去，反倒显得咱心虚，没事也得闹出点事来！”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精 —— 要是他们这会儿去了，根群真问起 “根生为啥总往他家跑”，他咋答？总不能说 “我儿子跟你媳妇有事儿” 吧？倒不如装不知道，等根群自己察觉，到时候他还能落个 “不知情” 的干净。
他心里还有个隐秘的想法，这事要刘莹莹自己聪明才能办成。
李明珠也犹豫了，她心里还是想过去看看，可听丈夫这么一说，又觉得在理 —— 毕竟这事透着丢人，真要是自己送上门去，指不定还得被根群埋怨 “没管好你儿子”。她攥着炕边的被子角，小声嘀咕：“那…… 那莹莹那边真没事？”
“能有啥事？” 王大路没好气地说，“根群再浑，也不能刚回家就打人吧？让他们自己待着，夫妻嘛，不就那回事，说不定明天啥事没有。”
王大柱看着爹笃定的模样，又想起桃花下午那担忧的眼神，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可他嘴笨，说不过爹，再想想 —— 要是真像爹说的，根群啥都不知道，他们这时候凑过去，反倒显得奇怪。再说，他也心虚，毕竟是他亲哥做的混账事，这事要是捅开，老王家的脸也没处搁。
“那…… 那我回去了。” 王大柱磨磨蹭蹭地往门口走，走前还回头看了一眼，“爹娘，要是夜里有啥动静，咱可得过去看看。”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回去陪你媳妇吧！” 王大路挥了挥手，不耐烦地催他走。
等王大柱的脚步声走远，堂屋又静了下来。李明珠往炕里挪了挪，声音带着点不确定：“老头子，咱这么做，真的对吗？万一…… 万一根群真动了手咋办？”
“能咋办？” 王大路又摸起烟袋锅子，却没点，眼神在暗处有点发飘，“是他媳妇自己做错了事，真要闹起来，也是他们家的事，跟咱没关系。”
话是这么说，可他心里也虚 —— 毕竟是他没有管住根生往刘莹莹家跑，毕竟刘莹莹肚子里的孩子，流着的是王家的血。他只是不敢承认，不敢去面对，只能用 “不管不问” 来装糊涂。
窗外的风更冷了，吹得窗纸 “哗啦” 响，像是在哭。堂屋里的油灯芯跳了跳，终于慢慢暗了下去。老两口躺在炕上，谁都没说话，却都没睡着 —— 他们心里都藏着事，藏着心虚，藏着对未知的害怕。
其实他们就是自己心虚，所以才多想，都是邻居还是堂兄弟长辈的，去看一下外出做工回来的王根群，也是正常的，就是正常的串门嘛。可是正因为这一晚的 “心虚回避”，就是这一次 “没去看看”，让本该能阻止的祸事，在隔壁的院子里，悄悄酿成了。而这悲剧的根，早在王根生和刘莹莹迈出第一步时，就在他们的纵容和逃避里，扎得越来越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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